临近中午,赵河带他们去了桂云楼,依言点了一桌丰盛接风宴。
跑镖辛苦,偶尔也危险,但钱多。
赵河出来好几年了,凭着勤快肯干还算机灵,又有功夫底子,在镖局拜了个师傅,多年下来早站稳了脚跟。镖局每月月钱有保底,若是出镖,按镖的等级分钱,再者把镖顺利送到,托镖人还会给赏。几年攒下来,赵河是有些家底儿的,但他有点心眼儿,知道财不露白,怕招人眼红,只赵家和穆家知道,旁人哪怕猜到几分,终究不知底细。
饭后,赵河带他们去镖局。
涂源府是八方镖局的总地,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大镖局,地方自然很大,修的也气派。赵河领路,一一介绍各个地方,偶尔遇到人打个招呼。
大概赵河提过穆清彦,一介绍是“二舅子”,旁人看穆清彦的眼神就格外不同。跑镖的人大多性情爽朗,擅长说话交朋友,哪怕以前没见过,少不得要跟穆清彦说几句,顺带暗测闻寂雪身份,但对闻寂雪,这些人的态度要收敛一些。
这一路,穆清彦开始一心二用。
有闻寂雪做掩护,加上赵河负责招待,穆清彦只配合着微笑点头就行。他的主要精力用在回溯,有了“追踪”朱漪封停的经历,所以已经知晓镖局地牢的位置。
镖局修有库房,内库房、外库房,又有私库。
地牢就位于内库房下面。
内库房是存放贵重委托物品的地方,白天也是来人止步,更是重重上锁,守卫严密。而地牢的入口不在内库房的院子,而是在内宅后花园旁边的小院子,这个小院子是霍鹏静养独居之处,偶尔也招镖局大镖师们在此议事。
因此,入口位置隐秘,偶尔见人出入,也不会引起怀疑。
那天夜里,朱漪带着封停找到镖局,两人达成默契,暗中盯着霍鹏的举动。
镖局是三月底出的事,胡二叔两人赶回镖局,是在四月初九。
穆清彦从回溯中看到了劫镖者的形貌。
胡二叔两人避人耳目,趁着夜色回来,没进城,而是先通知了霍鹏。在霍鹏的安排下,将人悄悄的转移入镖局地牢,而胡二叔两人立刻回转,返回最初的事发地,故意将货物损失一部分,再报官。
霍鹏等了二十年,深恐死前不能给儿子报仇,终于得了仇人线索,哪里坐得住。他亲自带霍二爷把人弄回来,父子两个把地牢里的火光点亮,沉甸甸的大木箱子落在地上,一声闷响。
箱子打开,里头是个大麻袋。
霍二爷四十四五岁,自小习武,身材高大结实,太阳穴微鼓,目蕴精光。如今执掌镖局,留有胡须,穿着长衫瞧着有几分儒雅,但他伸手抓起麻袋,轻轻巧巧往地上一掷,麻袋里传出人的闷哼,可见一身功夫没半点落下。
“打开!”霍鹏胸膛剧烈起伏,人精瘦,但筋骨结实,面膛泛红,只是因激动愤恨双目圆瞪、青筋暴起,显出几分狰狞。
麻袋被打开,从里面滚出一个身段纤细的绿衣人。
地上的人穿着绿色长裙,白罗袜、绿绣鞋,鞋尖儿上还缀着一颗花生粒儿大小的圆润白珍珠。此刻身为阶下囚,自然十分狼狈,但发间珠玉钗环、晚上玉镯,以及那白腻的肤色、显露出来的半张精致的面容,都彰显着此人女子的身份,还是一个擅长装扮的漂亮女人。
霍二爷面露憎恶,抬脚就踹得女子翻滚了几圈儿。
人显然是喂了药,意识恍恍惚惚,也全然无力挣扎。
霍二爷取出一只小瓶儿,拔了塞子,凑到女子鼻端给她嗅。
不多时,女子眼中迷茫渐渐散去,恢复清明。然而此刻她双手双脚都绑缚了铁链,依旧是待宰的鱼肉。
显然是早先在胡二叔两人手中审问过了,女子一看到二人,便知处境。当即眼泪直落,瑟瑟发抖,瞧着好不可怜。
霍鹏眼神阴冷:“听说你的嘴很硬。我劝你识相,说出‘佘娘子’的下落,否则,别怪我老头子不怜香惜玉了。”
女子眼中惊恐更甚,却依旧是双唇紧闭。
在霍家父子眼中,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正好两人满心的仇恨,本就打算撬开了嘴也要把人处理了。既然这人不识趣,两人也不再多费口舌,当即就抽了把寒光闪烁的短剑,贴在女子的脸上就是一道血痕。
自古以来,极少有女子不在乎容貌,从脸下手,总能激起她们最大的恐惧。
“我看你的手也很漂亮,没了挺可惜的。”霍二爷脸上带笑,可手上动作一点儿不温柔,寒光一闪,女子左手的小指就被削掉了。
女子痛苦的闷哼,嘴唇咬出了血,脸也苍白如纸。
可她一句求饶的话都没说。
霍二爷连连动刀,一下、一下、又一下,将女子左手的五根手指头全都削掉了。都说五指连心,女子嘴巴是硬,可这般痛楚身体承受不住,昏厥了过去。
霍鹏哪里容许她晕,一瓢冷水泼醒。
为防人失血过多死亡,左手腕处被扎了起来。
霍二爷拿着滴血的短剑,剑尖儿落在其右手上,威胁意味十足。
“不好!”一旁的霍鹏突然闪电般的出手,鹰爪的手掌掐住了女子的下颌,咔嚓一声,把她的下颌给卸掉了。“哼!敢耍小动作!”
女子方才想咬舌自尽,若非霍鹏时刻盯着反应快,这会儿人都死了。
若是等了二十年的线索断了……
霍鹏大怒,啪的甩出一巴掌。
经过那么多挣扎扭动,女子的腰带不知何时松了,衣裳也松松垮垮。霍鹏这一巴掌打下去,半边肩膀都露了出来,白嫩的肌肤、鲜红的肚兜,这些对于霍家父子自然没有任何吸引力,但是……
霍鹏忽觉不对,抬手就将女子的衣裳全都扯掉了,包括贴身的肚兜。
“爹!”霍二爷惊了一下,可紧接着,看到眼前的一幕,更是瞪大了眼睛。
“不男不女的妖人!”霍鹏狠狠啐了一口,眉头皱的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