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林氏喘着气,摇着头说:“我……我跑不动了……棠雨,你和黛儿先走吧?”
祝棠雨一惊,连忙摇头:“娘,你说什么呢?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爱赌输光了你爹留下的家产,还去借高利贷,最后还输了,连累你和黛儿,你们走吧,不要管我了。”
黛儿道:“夫人,你在说什么?你是小姐的娘啊,她怎么会不管你?”
“你们放心,他们不会抓住我的,我有办法,琦梦,你去桃花岭找你大伯,他会收留你们的。”
祝琦梦看了看后面越来越近的黑帮众人,焦急地问:“娘,那你怎么办?”
这时,祝林氏用力推了祝棠雨和黛儿,她突然站起来,跳上了一辆经过的马车,对着惊讶的祝棠雨和黛儿摇摇手,大声道:“快走,我们桃花岭见!”
祝棠雨见母亲已和车子渐渐远去,看着黑帮近在咫尺,便和黛儿连忙上了船,等黑帮赶到时,船已经开走。
陈爷在岸上气得脸色铁青:“你们给我回来!”
“想抓我们,下辈子吧!”祝棠雨和黛儿在船上朝着陈爷不停地做鬼脸。
黛儿做了一个飞吻,笑道:“拜拜!”
以陈爷带头的一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远的船,气得直跺脚。
天已黄昏,斜阳灿灿金红。夏末秋初,晚风清凉,空气里渗着小池的残荷香。
会场内的比赛已接近尾声,一个裁判上台,笑着看着台下的观众们,说道:“各位,现在我要宣布,桃花岭举办的第四届香水大赛冠军了!”
一听这话,台下的商人们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神情紧张着看着裁判。
“冠军是……”裁判断断续续地说道,“是……”看着台下正中央的梁景言,笑着,“是依然蝉联了三届冠军的梁景言梁少爷!”
台下响起了掌声,众商人看面无表情的梁景言,都叹了口气。
裁判看着梁景言,说道:“请梁少爷上台领奖!”
梁景言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上了台。
台下的商人们,便是终于忍不住窃窃私语。
“哎,又是梁景言,都已经三届了!他还是冠军,让我们这些小香坊怎么活啊?”
“这有什么办法,你就认命吧。梁家是咱们桃花岭擅炼香水的第一大户。梁家二少爷梁景言天赋异禀,由他提炼出的香水,梁家每次推出,都被一扫而光;况且他又是桃花岭公认的第一调香师。这冠军非他莫属啊!恐怕这桃花岭他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啊!”
“也是,刚刚也闻到他给那些少女喷的香水了,简直惊为天人!居然还有能制出引来蝴蝶的香水的本领,我甘愿认输,认输了!”
梁景言站在台中央,笑着,咳了一咳,把手里的奖杯一举,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这时,台下一个商人站起来,皱眉道:“梁少爷,我求你下一次别再参加了,你放我们这些人一条生路行不行?”
有商人附和道:“是啊,我们完全不是你的对手……你太厉害了啊……”
“梁少爷,你的制香本领越来越高超了啊!这香味简直令人震惊啊,你是否可以给我们指教一二提炼香水的秘诀啊?”
梁景言笑道:“提炼香水哪有什么秘诀?靠的不过是感觉和嗅觉罢了,”从旁边侍从手里接过香水,一扬道:“我这款可以招引蝴蝶的香水,一共用了几百种香料,前调以佛手橘为主,中调以茉莉和小苍兰为主,后调则是鸢尾和檀香。”
台下的商人们都震惊了,都发出惊叹声。
“几百种香料!梁少爷,我制香这么多年,最多用三十多种香料,闻多了香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香味了,你简直制香的天将奇才啊!”
梁景言缓缓道:“这算什么,要提炼一种新香水,有时需要花几年时间。而原料成分呢,大多数香水包括50到100种成分,有的还会更多,200种也很常见。国外的乔治欧·比弗利山的“翼”牌香水就号称有621种成分。另一款“红”则有近700种。”
那商人更加震惊了,“没想到梁少爷制香的手艺高超,学识更为渊博,咱们望尘莫及啊。”
梁景言淡淡道:“其实呢,我对这个比赛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但这香水大赛,是咱们桃花岭一年一度最重大的节日,我不来凑凑热闹多无聊……是吧?”
商人一听,脸色苍白:“那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吧!”
梁景言目光毫无波澜,似笑非笑地说:“哎……那这样吧……我的奖杯送给你行不行?”
这话一说,台下就炸开了,台下所有人都发出议论声,这可是冠军奖,有了这个奖杯,这二年的生意还用操心吗?没想到被众人看得及其重要的奖杯,却被这梁少爷视为鸿毛。
商人窃喜道:“真的吗?你要把奖杯给我?”
梁景言轻描淡写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阳连忙跑上台,对梁景言轻声道:“少爷……你可别胡闹……你忘了你可是咱们桃花岭香道第十八代传人,这奖杯到时候可是要给族长看的!”
梁景言在胸腔里冷笑两声,拿眼斜他:“我当然知道……”说是这么说,陈阳的话却没有起丝毫作用,梁景言便对那商人扬起手里的奖杯,“你可要接住了?”
话毕,梁景言便拿着奖杯,猛地朝观众甲扔了过去。见状,人群里响起了惊呼声。
陈阳的额头很是抽了一抽,一把拉住梁景言的袖子,恨恨地说:“知道你还扔!”
梁景言古怪地看他一眼,淡淡笑道:“这玩意儿家里已经有几个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用……与其让它们放在家里沉灰,倒不如给他们让他们供起来……”
陈阳嘴角抽了一抽:“你……”
梁景言又变成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转过身,一挑眉毛说:“好了,咱们找乐子去!”
陈阳看着梁景言缓缓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台下的一堆人却早已沸腾了起来,都争抢着那奖杯,那商人眼疾手快地紧紧抱住奖杯,推着众人,骂道:“哎,抢什么呢,这是我的!”
商人便是紧紧抱着手里的奖杯,像是得到无价之宝似的,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是夜,天边挂着一轮被乌云遮绕的弯月,漆黑的荒树林里,寂静无声,天空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飞鸟的嘶叫,以及一人拼命奔跑带起的风声与喘息声。四周静得出奇,奔跑的人一时被脚下的枯枝绊倒,猛地摔下去,当他费力想爬起来时,看见眼前赫然多出了一个人影,顿时吓得四神无主,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眼中溢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