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欢快的笑声再次盈满宫室,胡亥非但没顶点害怕,反而得寸进尺的一口啃在扶苏脸颊上,将口水糊了他满脸,力气越来越大的胖手抓住扶苏的耳垂,好奇的眨了眨大眼睛,“啊呜”一声咬了上去,吮着他的耳垂不放。
扶苏没想到婴孩还会有这样玩法,身体不由得一颤,绷紧了身体,下一刻面上却露出怒色,高声道:“桃,日后近身伺候胡亥的宫女不得佩戴耳饰!”
乳母桃诚惶诚恐的伏在地面上,匆匆应答:“长公子,奴婢一定看着院中女婢都将耳饰去除。”
嬴政沉默的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看向扶苏的眼神带着沉思之色,待胡亥的乳母退出房门,忽然开口道:“扶苏,韩国已灭,通往剩余五国的道路已经打开,下一战我大秦面对的必然是赵国。赵国与我大秦同根同源,东方诸国之中也是最骁勇善战的,目前更有战无不胜的李牧压阵,你觉得此战我大秦胜负如何?”
灭国战争对扶苏而言不是一场即将开展的战争,而是早已注定却需要耐心等待的胜利果实。
听到嬴政带着考校意味的问话,扶苏面上波澜不兴,平静的说:“毫无悬念,我大秦必胜。”
谈到国事,嬴政眼中的温情已经被收拾得看不到一丝踪影,他挑起眉峰冷哼:“哦?扶苏如此认定吗?寡人却以为攻赵需要耗费我大秦无数兵力和财力。”
扶苏耳垂被胡亥含在口中,用刚刚出头的米粒小牙磨着,酥痒沿着脖颈往下滑,他的心思没办法完全集中在父王的问话上。
有些失笑的轻拍了胡亥满是肉的屁股一把,扶苏侧首将耳垂从胡亥口中扯出,胡亥却不满的叫了一声,抓住他的头发又缠了上去,不依不饶的非要含着扶苏耳朵啃咬才算满足。
扶苏躲无可躲,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给胡亥调整了一个窝着更舒服的姿势低声道:“你这调皮孩子。”
随后,他才看向嬴政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儿臣以为秦赵之战非上将军王翦和武安君李牧之战。东方诸国只有敢打也能打的赵国堪为我大秦的敌手,他们是大秦征战天下道路上最大的障碍。天下几次大战均在秦、赵之间展开,若说士兵战力和将军用兵,我大秦或许和赵国在五五之数,甚至可能稍有不如,但是……”
扶苏说着,眼中显出奇异的色彩,像是嘲讽又似乎是惋惜。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李牧虽然犹如战神在世,却独木难支。赵国内乱重重,多方都想要拉拢李牧,只要微微对赵国朝堂施加些压力,微妙的制衡立刻会被打破,到时候各方牵扯,精兵良将尽数被调回王城,李牧一人无兵无粮,他本事再大又能做什么?”
听到这里,嬴政终于露出笑容,放缓了之前故意做出的威吓模样,口中称赞道:“大善!赵国眼前所能依靠的确实只剩下一个李牧了,可惜一员用兵如神的大将竟然生在赵国。”
提起李牧,嬴政脸上满是惋惜和遗憾。
自亲政起,嬴政便求才若渴,几番下达求贤令,恨不得将天下贤才良将全部收拢在自己麾下,奈何李牧并非钱财可以打动。
嬴政哪怕认为他是自己统一大业的一块绊脚石,却也敬佩李牧对国忠贞的节义。
只是若要攻下赵国,李牧不能收买拉拢就只好消灭,嬴政不得不为此天才人物即将陨落而遗憾。
扶苏听到嬴政的感慨,面不改色的说:“武安君虽然注定败于庙堂倾轧,可在他死前,我大秦却必定要为了牵扯住这位大将军而损失数万兵力。儿臣请父王派人加紧运作,既断绝诸国追究我大秦灭韩之事,又能趁此机会挑拨他们与赵国之间的关系,以免诸国生变,暗中援赵。”
嬴政平静的说:“扶苏无需担忧,行人署早已全员出动,携重金游走于各国诸侯于士族之中,按照寡人的意思挑拨。等到明年我大秦兵马开赴邯郸,恐怕诸国已经自顾不暇——赵国?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嬴政意气风发的脸上露出鄙薄的神情,冷笑道:“战场胜负固然离不开大军的实力,可更多时候却要看诸国的国力和庙堂谋算。赵国此时国力衰弱,民生颓败,庙堂更是腐朽不堪,纵有精兵良将也使不出全力,让国之大将的精力尽数消耗在躲避庙堂的阴谋暗害上,寡人还真是闻所未闻,赵国如此若还能苟延残喘,寡人真觉得天道无常了!只是可惜了李牧……太可惜了!”
扶苏露出深思的神色,想到父王和王翦将军未来的不愉快,忍不住提醒:“如此对付李牧将军,我大秦虽能战胜,可众将军心中恐怕也会有些恐惧。父王能否在此战后,干脆新立一条国法,让我大秦将领躲开诡谲伎俩能够专心致志的驰骋疆场?”
扶苏话一出口,嬴政不由得愣了愣神。
秦国几次变法,律法条文纷繁复杂几乎脱离人治,将领任用虽然由大王做主,但除了武安君白起之外,没有武将死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