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朝着铜盒的方向走进,周围的人依旧扭打在一起成为此刻的一道背景,我的脚步非常的轻缓,但是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这时,脚边的一个警察大声地喊道,“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说完当即就拔出了腰间的配枪,仰面举手向着天花板的方向开了一枪。
当剧烈的枪声在房中炸开,一颗子弹飞速地打在了天花板的木梁之上,子弹深深地陷入木头之中,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圆孔和一些裂缝。
周围的人当即停下手中的动作,空气中的黑雾突然被子弹划过的痕迹割开,渐渐向着边缘散去,我对着警察大声地吼到,一只手指指向了铜盒的方向,“快!打那个盒子!”
开枪的警察躺在地上,高举着的双手好似接收到了我的呼喊,想也不想地朝着铜盒的斜下方发出了第二枪,我捂住耳朵,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在空气中穿破黑色的雾气直击铜盒精美的雕刻,当子弹穿透铜盒将一半的子弹头陷入金条内,那一刻,我看到空气中的黑雾猛然间收缩成一些狰狞的触手状,条条扭曲的触手紧紧握成一团,空气中伴随着一声怪兽的嘶吼,沙哑中带着人类特有的血腥味,它长长久久地吐出一口污浊之气,紧接着触手开始向着四周反弹延伸,一直不停地拉长、拉长……直到超过屋子的墙壁砖瓦。
我听到了一声破裂的声音,甚至清晰得可以感受到裂痕撕扯带来的痛苦,那堆黑暗的触手向着四周快速地扩散,空气中,我似乎闻到了一种叫死亡的气味……
周围的人终于在刺耳的枪声下如梦初醒,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人们立刻松开双手盯着对方,一副或懵懂或惊恐的神情,抱着铜盒的那个男人,因为子弹的she入而吓得腿软,手中的铜盒也掉落到面前,金条散落了一地,随着乒乒乓乓的金条落地声响起,眼尖的我立刻发现了一张小纸片从金条之间缓缓飘落,我怕上前几步在纸片落地的那一刻接住了它,暗黄的纸面上浸着一些黑色的墨痕,我轻轻摊开纸面,一张薄薄的黄纸在我手心摊开,上面的毛笔字迹依旧清晰,我很难想象,在这么一个潮湿的低洼地,这张纸是怎么完好的保存下来的。
但是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纸上的内容,依旧是繁体字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张纸,还没有任何标点断句,我匆匆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纸片中的两个名字纸上,开头的称呼是婉儿,而落款人的姓名便是李倾……
婉儿……李倾……我默念着这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是在哪儿呢,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样的老古董呢?
是啊……同样的情况……我突然回忆到第一次夜探鬼寺之后我和龙涵进入了苗鸟村,在一户农户罗大哥家留宿,接着遇到老房中踩着我背部上吊的女子,那女子的绝笔信中赫然出现过这两个名字,女子的名字便是婉儿,而信中负心汉的名字便是……李倾!
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发现李倾的留言?一边是大山环绕着的苗鸟村,一边是面朝大海的三凤山,两地相隔数千公里,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又为何在百年之后重现呢?
婉兒:對不起,之前騙了你,這麼多年來心中一直都很掛欠你,不知你現在是否安好。很抱歉,你們林家的寶貝我已經變換成了金條,這是其中的一部份,我一直都希望能回去找你,但始終覺得沒有臉面再次見你,我欠你的太多太多,沒什麼能補償你的,只得留下這部份金條埋藏在此,也請人在上面做了法,只有你們林家人才能打開箱子,望你能不再記恨我,幸福快樂的生活。
李傾
就是这么一段话,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故事吗?从信中来看,那位名叫婉儿的女子应该姓林,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吧,照这样看,如果他们是本地人的话,绘凡镇上的林姓的大户的确存在,只是在抗日战争之后便开始没落,到现在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了吧!
不管这个婉儿是不是镇上林家的女儿,我好奇的是他们口中的宝贝究竟是什么,我想,这个男人接近婉儿应该是蓄谋已久,婉儿拿了家中的宝物跟着他一起私奔之后躲在了苗鸟村的一户农家,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男人突然消失,带走了宝物,然后变卖了宝贝换成金条,接着辗转来到了海南岛,还在这个风景优美的三风山里寻了一个地方落脚……
我不自觉地抬头看着墙上的两张遗照,其中那位老爷爷展露着慈祥的笑容,可是笑容之中却也透着一丝悲凉,他会不会就是之前婉儿信中所说的那个李倾呢?
我离开人群来到遗照的下方,伸手将玻璃相框取了下来,一些灰尘落在了我的脸上。
刚刚端在手中便发现相框下方被遮住的部分隐藏着一个印章的痕迹,仔细一瞧还真是李倾的名字,不知为何,这面玻璃镜框在我手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条裂痕,裂痕越来越多,随后形成了一个枯枝的形状,还未用力就在我手中被挤碎,从那痕迹看来,好像是被空中一个不知名的拳头一拳击碎,玻璃碎片在我面前飘荡,纷纷落于地面,我甚至都来不及想通为什么玻璃拿在我手中会碎成这样,我并没有做什么啊,我只是轻轻地举着相框在看印章,怎么它就碎了呢?
更为奇妙的一幕出现了,当那张遗照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慈祥的相容消失了,整张脸如刚刚出土的古尸,遇到空气便开始氧化,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张黑白遗照就完全变形,五官渐渐模糊,扭曲……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揉过,到最后只剩下一堆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