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地指着身后的黑洞,刚刚张嘴想说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一开口便尝到泥沙的残留,两个人搀扶着我向着山下走去,我已经记不清他们其中谁是朱珠谁是榕姐,隔着层磨砂玻璃对着面前的一切,一声闷响传来,我再次望向那片草地,却发现已经成为了一块凹地,身后的人们纷纷拍着胸口,庆幸着早先几分钟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微微扬起的尘土漂浮在我耳边,我似乎听到了一阵舒坦的气声,那是安息的声音吗?
傍晚的夕阳之下,红色的纱裙随风扬起,遮住了我的脸,抱着手中的椰子,我轻轻吸了一口便放下,从阴影中现身,我仰着头对上渐渐隐于地平线之下的半个太阳,今天是最后一场拍摄了,所有的工作已经结束,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我望着沙滩上搁浅的小船,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这边的美景。
轻叹一声,我重新回到小船上,船头浸于海水之上,船尾陷入细沙的包裹之中,我站在船头的位置,一只脚踏在高处,让海风再次扬起我的裙摆,微卷的秀发在夕阳的红光下越发的动人,我曾经反感穿这么艳丽的颜色,但是现在我却认同了,赞赏自己身上这份娇艳的红。
我时常神游冥想,在海的另一头,是否也有一个人,面对着我的方向,两人相互隔海相望,然后双方在遥望中自言自语,却又能完全的接上对方的对话,最后,我们都归于平静,同时欣赏着同一片落霞……
“女郎你为什么独自徘徊在海滩女郎难道不怕大海就要起风浪啊不是海浪是我美丽衣裳飘荡纵然天边有黑雾也要像那海鸥飞翔女郎我是多么希望围绕你身旁女郎和你去看大海去看那风浪啊不是海浪是我美丽衣裳飘荡纵然天边有黑雾也要像那海鸥飞翔女郎我是多么希望围绕你身旁女郎和你去看大海去看那风浪”
浅唱着这首优美的歌曲,我闭上双眼,茫茫的海面上一层层传递着波浪,泛起了点点白色泡沫,带着大海特有的气息向着岸边独立的红色身影袭来,海水中轻轻露出半个额头,额头因为海水长时间的浸泡而开始烂掉,那双眼睛不停地盯着我,熟悉的目光带着熟悉的味道……
睁开眼,凭着感觉朝着一个地方望去,正好对上一双模糊的眼睛,只是一瞬间,对方惨白的面庞便渐渐面朝着海水下沉,她的后脑勺缓缓地浮出水面,乌黑的长发随着波浪载沉载浮,一袭白衣的身体比平常人膨胀了许多,她,正朝着我的方向漂来,以面部朝下的姿势。
一切都像慢动作回放,明明许多事都是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但是在我看来却清晰到类似于慢动作!
我指着海水中漂浮的尸体,对着岸上的人不停地呼喊,整个人因为重心不稳从船上跌落到沙滩上,钉子勾破了飘逸的长裙,我与女尸以同样的姿势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同的是,在跌落沙滩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水中的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带着怪异的笑容跟我打招呼,我整个人瘫软在沙滩上,这个女人不就是之前打牌时遇到的赌鬼吗?
朱珠和榕姐立刻朝我奔来,另一部分人朝着女尸奔去,她的脸又再一次隐于水下,笑容早已消失……
尸体很快被人捞上了岸,不知道泡了多少天,都已经发胀腐烂了,岸上的人立刻报警,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她的双眼凹陷,在看到那张发烂的面部,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吐了起来。
疯了似的跑回房间,我拉开首饰盒的抽屉,其中一层就放着赌鬼当日输给我的珍珠,我记得她曾经是从眼中落出来的,希望打开抽屉的时候不要是血淋淋的眼珠子!
在拉开抽屉的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还好,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副场景,珍珠还是珍珠,只不过抽屉里面,就在珍珠滚落过的位置残留着一些淡淡的水渍,我抽出几张纸包住珍珠便向着窗外的海面扔去,白色的纸团被扔在了一个斜坡上,翻滚几下便落入了海水之中,同一时间,朱珠的敲门声响起。
“小瑜姐你跑得好快啊,我都追不上你!”朱珠捂着肚子倚在门边,我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追不上就不要勉强咯,我又没什么事!”刚才的情绪还没有完全平复,所以连说话的语气都令人厌烦。
朱珠似乎第一次见我这样说话,当即不敢像之前那么放肆了,“小瑜姐,我也是担心你嘛,刚才你摔了一跤,又接着吐了,我怕你出事!”
“放心吧,我好得很!”我的语气稍稍缓和一点,门外边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在我看来你这哪叫好啊,你这叫‘行大运’还差不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遇到了,小瑜,要不我们回去之后去金山的东林寺拜拜观音吧,我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不正常了!”榕姐踏着急促的脚步走到我面前,轻轻合上了我的首饰盒。
“这个啊……我看还是不用了吧!”我尴尬地笑了一阵,故意转移了话题,“警察来过了吗,刚才捞上岸的女尸是什么人?”
榕姐看我不愿意跟她去拜拜,当即也没有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警察来过了,听说那个女人生前就是个赌鬼,来这边玩的时候去跟别人去非法赌场,赢得太多了被赌场的人说是出老千,所以挖了双眼扔到海里去了……”
这么残忍?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沾染这一块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