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放开柳箬,但是眼神却不容置疑地暗示她不要跑。
柳箬蹙着眉,然后将脸转开了。
楚未回去拿上了自己的外套,他的车钥匙和钱包都在外套口袋里呢,要是不拿衣服,下楼去都没法开车。
要离开时,他又对欲言又止的何迎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又拿出信用卡来递给服务员,说:“先结账。”
服务员眼神里闪烁着探求八卦的克制的兴味,但也赶紧接过卡去结账去了。
他胳膊上挽着大衣,这才走到泰然自若的高士程跟前去,高士程似乎完全没有被抓奸的狼狈,就像是最平常的日子,和楚未在餐厅里相遇。
楚未说:“高叔叔,柳箬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接近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高士程笑道:“楚未,你这是什么话,我和柳箬只是普通相交,如果你因此就要限制我,或者限制柳箬,是不是很不妥。”
楚未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就是这么爱吃醋的人,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只要是男的,谁离她近点,我心里就不爽。所以还请高叔叔你体谅一下。”
高士程些许惊讶地挑了一下眉,笑着没有应。
他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柳箬,柳箬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餐厅外走廊上灯光十分明亮,餐厅里却光线昏暗,她正好站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穿着暗色的衣服,纤细修长的身影,低头处,一种别样的风情直击入人的心灵。
何迎也在审视柳箬,她甚至没有再找楚未说话,服务员拿了单子来让楚未签字,并将信用卡给他。
楚未接过卡,两下签了大名,就飞快地走了。
他上前拽住柳箬的手,带着她走上了走廊,柳箬几乎被他拉得一趔趄。
何迎眼神深沉又很伤心失落,但她强忍了这种弱势的情绪,反而和高士程交谈起来,说道:“先生,你姓高吗?”
高士程本不欲和何迎交谈,但何迎的魅力,很难有人可以拒绝,于是高士程坐在了楚未刚才坐的位置,道:“对,不知小姐贵姓?”
只有两人的电梯里,沉默在空间里环绕,楚未一直盯着柳箬,柳箬却不看他,视线在电梯里的广告牌上。
楚未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刚才的那个女人,只是世交家的妹妹,她正好来s城出差,就招待她用午餐。”
楚未这话说得非常顺溜,但柳箬却对此毫无反应,他就只好再解释了一句,“我昨晚回来的,但是想到太晚了,就没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柳箬这才转过脸来,说:“你不对我解释也没有关系。”
楚未心里十分烦躁,想要发火,但是又生生全都压下去,眼神带着控诉地盯着她,看得柳箬不自在起来,他说:“真没有关系?”
柳箬不回答了,洁白的牙齿微微咬着下唇,让唇色出现了深浅的变化。
楚未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跟着姓高的出来,你还专门化了妆啊。”
柳箬将他的手挡开,只是闷着不应。
电梯里又上了其他客人,楚未护着柳箬,不让其他人将她碰到,而这一对俊男美女,也是十分惹人注意的,有乘客不时偷偷打量两人,楚未发现了这些人的目光,随即伸手将柳箬搂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将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免总被人打量。
等坐进车里,楚未开上暖气,这才问道:“想去哪里?”
柳箬感觉头脑昏沉,大约是前一晚冻到了,又忧思伤心伤身,早上起来时,精神就不大好,而且脸色还过分苍白,是化了妆后才好些了,此时就更觉得精神不佳。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说:“我想回去了。”
楚未看出了柳箬的精神萎靡,本来还有些恼怒她和高士程在一起,此时也只剩下了心疼,说:“还没有吃饭,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说过,我帮你查当年的事,让你不要再和高士程接触了,你为什么完全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你总是这么犟脾气。”
柳箬却说道:“谢谢你。但我想,即使是你,当年的事情也不好查了。再说,这是我爸爸的事,我作为他的女儿,弄清楚他的死因,是我的责任,也是让我真正安心,接受他已经死亡这个事实的唯一办法。这是我的事,应该我自己去做。”
楚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有些烫,于是,他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这才确定柳箬的确是在发烧,他刚才抓住她的手时,就发现她的手发烫,他当时还以为她是紧张所致。
楚未说:“你在发烧,是不是?这么冷的天,你穿成这样来陪姓高的,你还真舍得自己。我们先去医院吧。”
柳箬以为自己只是感冒,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发烧了,她皱着眉说:“随便去药店买点药就行了,我不去医院,去医院太麻烦了。”
楚未便说:“好,那我们先去买药。”
他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驶了出去,车开得很平稳,柳箬静静靠着椅背,不时看楚未一眼,她本来以为楚未会大发雷霆,毕竟柳箬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时候,他曾经把他的前女友谷雨嫣推到了地上去,还骂她很难听,没想到他此时毛毛雨一般地说几句就好了,柳箬本能上提起的心就放了下去。
随即,她想她竟然是如此地害怕楚未生气。
楚未的商务车进入了车流,行车如龟速,他又不断地看路边的商店,想要找到一家药店,柳箬说:“我知道我家小区外面有一家药店。”
楚未却说:“我住处外面也有一家,还有诊所。而且距离这里比较近。”
柳箬轻声嘀咕:“我不去你家。”
楚未说:“为什么。我们应该去诊所里让医生看看,只是买药,不放心。”
柳箬说:“买一盒白加黑就行了。”
楚未强硬地道:“不行。”
柳箬转头盯住他,但楚未一点也不放弃原则,说:“必须让医生看看。”
柳箬气闷地不理他了,而且她现在大约是在受冷了之后又被车中的暖气激发,头痛欲裂,她抿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楚未趁着红绿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是不是头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