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意思就是,你非常有钱。”
霍江逸:“我给你重新描述的机会。”
许棉从善如流:“像你这种上来就月薪一万的真的非常豪气冲天了。”
霍江逸勉强接受临时更正:“所以你是为了钱不走?”
许棉:“不啊,只是大拍卖行,像国内的‘丹舟’,国外的佳士得这种我都进不去,小行的话,我估计也悬。其实来海城之前我就查过这些,心里有数,所以一开始才会特别重视忠正国际的面试,哪知道那家竟然是个骗子。”
这种说辞倒非常合理,的确,拍卖行尤其是文物艺术品拍卖行不像别的行业,金字塔塔尖是少数,塔尖以下也不具备普遍性,小公司要么难以进入,要么就是像忠正国际那样到处骗钱。
能找到一家适合新人起步的公司非常难。
尤其许棉还是瓷器鉴定这块的。
既然如此——
霍江逸幽幽道:“那行吧,跟着我,就算是我的人了。”
许棉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回过味儿:“江总,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但这话不能这么说吧。”
霍江逸躺了回去,被子也不盖,直接翻身朝外,打了个哈欠:“你的人,我的人,有什么差别,反正现在公司就我们俩,你要觉得不能这么说,那就公平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行吧?”
许棉:“……?????”
老板,你中文过八级了吗!
第十章
再次睡着前,许棉告诉自己,不管了,先睡了,说不定明天起来她就改变主意了。
结果早上五点半,她在卫生间对着镜子洗漱的时候,光“走还是不走”这个问题就让她刷了好半天牙。
不走?
老板肉眼可见地快要开不下去公司了,以后还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走?
走了又能去哪里?她自己都知道这个行业无论公司大小都存在隐形壁垒,以她的情况,离开江总这边后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一家小型拍卖公司做业务跑市场,可这又和她本来的奋斗目标背道而驰。
许棉刷了好半天牙,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经过一夜后,冲动不再,理智恢复,她反而不像昨天那样容易下决定。
一番思索后,更加纠结。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可能出来打拼就是这样,要面对各种选择吧。对着镜子撸了一把脸上的水,许棉轻叹,决定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她行李还在大厦前台那儿,先拿回行李再说。
洗漱完毕,她拉开卫生间门,走了出去。
按照预想,她的老板江总应该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她一起离开,像昨天晚上那样,怎么低调不引人注意进来的,再怎么低调地爬墙出去。
这完全符合逻辑。
然而等许棉洗漱出来,走到外面客厅,她差点没被眼前这一幕亮瞎狗眼——
霍江逸穿着一身剪裁得体、一看就很昂贵的西服坐在那套传说中十八世纪流传下来的古董沙发上喝咖啡。
喝得漫不经心,喝得别有情调,面前十八世纪的古董茶几上还摆着一个看款式就知道也是古董的留声机,黑胶唱片在上面缓缓地转阿转,转出的音律是耳熟能详的贝多芬。
许棉:“……”她怕是刷牙时间太长刷出了幻觉。
霍江逸却老神在在地坐着,还支起了二郎腿,一手骨碟,一手杯,喝了一口咖啡,轻轻将杯子往骨碟上一放,抬眼,看向许棉。
“洗完了。”他语气也同样漫不经心,整个人流露出的气质尤为“矜贵”,仿佛是从油画里走出的十八世纪英伦绅士。
许棉差点开始哆嗦:“江总?你……你还好吧?”
这大清早的,又是唱哪一出?
霍江逸倒是淡定,把咖啡摆回茶几上,暂停了留声机上的贝多芬,重新靠坐回去,眸色淡定地看着许棉:“别紧张,你老板虽然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但现在精神还不错,没有发神经。”
许棉拿眼神回视,看看他,看看茶几上的咖啡杯,再看看留声机,意思很明显:这特么还不叫发神经?
霍江逸却抬起自己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素白修长的手指交叠,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公司福利。”
哈?
霍江逸坐着,沉着表示:“你作为公司临时破产后唯一没有拿钱离开的员工,昨天晚上又是做贼一样跟着爬墙,又是睡连灯都开不了的卧室,在老板的临危阶段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表现了极大的诚意,所以今天,你的老板,也就是我本人,临时改变了爬墙走人的决定。”
许棉不可思议地听着,扬眉:“然后?”
霍江逸微微一笑:“然后,请你现在回卧室,穿上你老板特意让人给你准备的衣服。”
许棉:“????”
霍江逸神色从容,气质矜贵:“去吧。”
许棉:“不是,我……”
霍江逸已经重新倾身拨回了茶几上留声机的唱针,又拿起咖啡坐回去,边喝边沉静在悠扬的音乐曲调中,场景如同一幅不容人打破的动态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