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是个善于直面问题的人。
也善于分析问题, 动手解决。
目前这种情况, 她从未想过让霍江逸搀和进来,她想的一直是江纵有难处, 她要怎么帮。
不是因为她有自告奋勇的魄力,能当个独挑大梁的女强人,而是她非常清楚江逸远离霍家的决心。
他那么不想回去, 排斥霍家,憎恶这个家庭, 她不能随意拉他入局。
反正兄弟不合, 吵得天翻地覆, 他袖手旁观也合逻辑,她自己帮就好,最多像现在一样,躺在一起聊天,帮她想想办法。“想”就足够了。
可他却说“我会帮你”。
许棉一时呆住, 问:“你要怎么帮。”
霍江逸又捏了捏她的脸:“怎么帮, 也得等年后。明天就见不到了, 一直要等到香港, 现在你还要和我聊这些?”
许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下午和你哥吵的天翻地覆、比仇人还像仇人,这样你也帮?”
霍江逸郑重道:“我说了,我是在帮你。”
又撑着胳膊坐起来:“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再去机场。”
他年前需要去一趟日本,半个月之前便订好的日程,本来要提早走, 知道她小年后才回家特意改签了机票。
许棉想想也是,年前年后没几天,再急也不急这几天。
她索性把那些问题全抛开,全心全意地扎进霍江逸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忘了和你说,你们在客厅吵架的时候,我给家里打电话说暂时不回去了,回头买张机票,到了时间直接飞香港。”
霍江逸没太意外,知道她留下来要做什么,只道:“老大要拍那块地,当局者迷,能解答你的多是站在他的立场上的答案。商业上的事你自己也未必搞得清是怎么回事,实在不懂,可以问荣哲。”
许棉:“我们聊点别的。”
霍江逸低头,眼前半张脸都是粉润的:“聊什么。”
许棉:“饿不饿。”
“还好。”
过了点,又是晚上,没什么饿的感觉。
许棉:“我也不饿。”
都不饿,那就是不吃晚饭了。
晚上的时间,除了吃饭,也没别的事可做。
“看电影?”他问。
许棉摇头。
“出去逛逛?”
“太冷了。”
那就彻底没事做了。
他又想了想:“聊天?”
许棉眼睛噌一亮,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点点点。
又坐起来,离开沙发,拖鞋都不穿地往楼上跑:“你等等,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等会儿去找你开夜谈会。”
夜谈会?
霍江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熟悉的溜走跑路的节奏。
能纯洁地秉烛夜谈开一场文明和谐为基调的夜谈会——
怕不是质疑他身为男人的某些方面的能力?
低头,茶几上那只眼熟的木盒在灯光下泛着质感沉稳的光泽。
时隔几个月,最后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命定的,该我的,一定是我的。”
*
许棉早把围棋罐忘得一干二净,回了卧室就洗澡,从头洗到尾,洗得香喷喷、干净净,换上居家服,站在镜子前吹头发。
浴室镜子上蒙着一片雾,只有中间一片拿手抹干了,印着许棉那张润过水后娇嫩的脸。
吹风机呜呜呜呜地运转,她侧着脑袋高效率地快速吹干,对着镜子的表情却陷入沉思。
本来没想那么快的,可现在情况有变。
以她对她老板的了解,霍家就是定/时/炸/弹,随时得爆。
以前他们都不知道相互的身份和关系,都以为她和他家里无关,可现在她这个有婚约的许小姐不是完全和霍家无关的……
许棉的脑回路非常神奇地转到了某个岔路口,一去不复返——
万一霍江逸回头想想不对,撂摊子不干了要跑路离得远远的,跑路还不带她呢?
这男朋友捞到手还没几天、恋爱还没谈出个头绪好吧!
要不还是先干脆睡了,省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