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的包子脸扭曲了一下。
凤鸣现身的瞬间,陈环的婆婆眼睛亮了。
这位老妇人也不管旁人,只一脸喜色地走到了凤鸣的面前请了安,在后者莫名其妙的目光里,只一把就将一张美人脸扭曲得不成人形的王鸢给抓到了凤鸣的面前,带着几分激动地说道,“臣妇王氏,给王爷请安。”见凤鸣摸不着头脑,只提醒道,“我家在宫里,也有贵人,就是王贵人娘娘。”见凤鸣恍然大悟,之后眉头微微皱起,她是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的,指着王鸢便含笑说道,“这是臣妇的独女鸢……”
“闺中女眷的闺名,如何能叫外男知晓!”凤鸣虽然憨直,却也不是傻子,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有人想做自己丈母娘呢,顿时义正言辞地说道,“夫人刚进京,还不知道京中的规矩,这次是撞上本王,下一次,切莫如此了!”说完,甩甩手,看都没看王鸢一眼径直走了。
阿元就见一直低着头的王鸢,吐出了一口气来。
“那位王爷的母妃,可是宫里的德妃娘娘。”陈环心说这据说很有风骨的婆婆,遇上了权贵也就是这么回事儿,便忍着心里的好笑低声道,“母亲在他的面前,称贵人娘娘,有些不敬。”一个小小的贵人,叫声小主就很不错了,还娘娘,真想叫后宫的女人们给干掉是吧?
“快走吧。”陈环只对着阿元露出了一个请求的表情,后者津津有味地看着这母女似乎不那么同步,也不想叫陈环再这样丢人,看了看王鸢,见她偏头对自己有些歉意地笑了,也带着几分请求,低头想了想,又偷偷去看阿容,却见这少年并未在意眼前的绝色,只一直在含笑看着自己,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影子,不知为何心里就欢喜的要飞起来一般,只低头笑了两声,这才对着王鸢笑道,“王姐姐与我一起呀。”
“多谢公主。”陈环能叫阿元一声“表妹”,王鸢自认没有这么大的脸,急忙恭敬地说道。
这人,还真的与王贵人不同啊。
阿元只笑了笑,叫阿容牵着,领着王鸢就往英国公府的花园去,后者眼见这两个这么亲密,虽觉得有些古怪,却也并不啰啰嗦嗦,只自己自在地观赏这院子里的景色,半点儿扭捏都没有,口中只赞叹道,“当真是一片的好景色,”见阿元转头看她,便扮了个鬼脸笑道,“比我家强了许多。”她此时似乎是露出了本来的心情,竟是个喜欢说笑的女孩子,较之方才更多鲜活。
阿元对景色什么的关注不大,她更在乎吃得好睡得好玩儿的好宝贝多,不过王鸢美貌明媚,也叫她生出了些好心情,便与她在院子里乱逛,一边走一边看似不在意地问道,“我表姐,在家中可还恭顺?”一旁的阿容含笑看了她一眼,便折了一只红色的花朵来别在阿元的腰带上。
“嫂子自然是好的,我家没钱,我堂姐未进宫前,都是用嫂子的嫁妆过日子。”王鸢大咧咧地说道,“便是如今,堂姐在宫里得享荣华富贵,却也不能频繁赏赐,况宫里赐下来的东西,又不能换钱,家中还是要靠着嫂子的。”对于自家爹娘死要面子活受罪,吃着嫂子的还要表现个风骨清高,王鸢并不认同。
占了人家的好处,就是占了,有脸用嫂子的嫁妆,为什么没脸说呢?
阿元叫这姑娘的直爽惊呆了,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小心眼儿,便收了方才的试探,只郑重地说道,“是我小看了你。”没想到还真龙生九子,王鸢竟是个这样的脾性。
“公主殿下见过我堂姐,见过我爹娘,自然要小心些。”王鸢却不以为意,只皱眉说道,“只是,我却并没有攀附府上的心思,若是我母亲有什么冲撞之处,还请府上不要见怪。”她是长得好看,可是这年头儿美人儿多了去了,青楼楚馆里不知多少,若只论家世,她也不够看的,在这京里就是一只小虾米罢了。更何况她那堂姐虽然受宠爱,可是如今只是个贵人,帝王的宠爱可不那么值钱,没准儿哪天一失宠,就翻不了身。
况叫王鸢觉得,王家张狂得太早。
皇后娘娘两位嫡子,娘家照样缩着头过日子,一个贵人的娘家,装什么国舅爷呢?
莫说王贵人还未生子,这一胎是男是女谁都说不好,就说如今皇子里也分三六九等。三皇子年长些,为何只封了郡王,却叫年纪比他小的四皇子给压在下头?还不是因为三皇子的生母是嫔,四皇子的母亲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只是这些,她都与家里人说过,倒叫母亲祖母给骂了一回,说她与家里不齐心,只叫王鸢无奈极了。
方才还想攀附诚王,信不信这话出去,宫里的德妃能叫你全家去死?
想到这里,王鸢便大大方方地说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我家的家世不够看,我并不想勉强嫁入世家。”这样的大家族,都是看人下菜碟儿,没有个好家世,还想在大家族里混?
白眼儿与挤兑就能叫人去死一死。
阿元干笑了两声,默默地给宫里还对这堂妹抱有期待的王贵人点了一根蜡。
这思想不同步,是一件很叫人伤感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