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表弟成为了对照组,五公主表示很愤慨,自然是见不得阿元得意的,眯着眼睛笑了笑,之后慢慢地伸出手,露出了方才阿栾所赠的虎牙手串,脸上露出了一个威胁的笑容对着阿元晃了晃。
熊孩子方才差点出墙,五公主殿下可是证人呢。
阿元立刻就懂了,心虚地看了前头正与郑王恭敬地说话的阿容,觉得若是叫这位知道,那简直就捅了火山来着,哽咽了一下,耷拉下来脑袋表示认输了。
五公主拿了这么一个大把柄,这是准备威胁阿元一辈子的,顿时得意起来,只在阿元的面前横着走了两步,这才笑嘻嘻地说道,“皇姐疼你,啊!”
被皇姐的无情无义伤透了心的阿元啊呜了一声,一转头就钻进了诧异的阿容的怀里,一双小爪子上下其手,寻求安慰。
“男女授受不亲!”郑王老古板,顿时脸黑了,左右看了看,没找着柳条啥的来抽这个……敢张开手叫妹妹犯错误的美少年,只好亲自上手,把恋恋不舍的破孩子从美少年的怀里拎出来,就见那双小爪子拼命向着阿容扑腾,顿时觉得不好了。
兄长为情所困的时候,这么秀恩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心中大怒,郑王拎着阿元就走,后头阿容无奈望天,片刻,就在五公主捂着肚子大笑的笑声中亦步亦趋地跟在郑王的身后,也不敢说什么招人喜欢的话来叫郑王吐血了,只默默地跟着,就见郑王走了许久,突然回头,这少年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温柔的笑容道,“王爷寻公主,却是为了何事呢?”这么闷骚,难怪追不上媳妇!笑眯眯的美少年脸上温柔,心里默默腹诽。
“本王……”郑王嘴角动了动,这才慢慢地说道,“很喜欢未来的王妃。”
阿元表示这话谁都会说,家里的妾们才叫打脸呢。
“那些侍妾,跟了本王多年,若是如今一并赶走,叫她们流落武艺,本王也会看不起自己。”见阿元在自己手里点头,郑王觉得这些日子想的自己头疼,却还是冷冷地说道,“既然服侍了本王一场,本王不做无情的人。日后,”他低声道,“富贵荣华,锦衣美食,我都能给她们,只是从此,却不会再亲近了就是。”府中的女子,大多也就是为了过上尊贵的日子罢了,他这些都给予,便是再有些对不住的地方,也就是那样儿了。
世间安得双全法呢?
“这个,也算是二皇兄难得了。”郑王真要是为了一个王妃,从前的女人都赶走,那样绝情的人,阿元也会觉得害怕了。
“从前的一切,本王无法否认,只是日后,我愿意与她过她想要的生活。”郑王这些天,正在观察两个弟弟的王府,只觉得顺王府里鸡飞狗跳,顺王一天天的目光疲惫,倒是诚王府里欢声笑语,凤鸣天天红光满面的,谁不羡慕他呢?想了想,郑王便与阿元微微笑了笑,这才沉声道,“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妹妹是知道的,我做了承诺,以后,你是不必担心的。”
郑王重诺,阿元素来知道,此时便点了点头,有点儿小矜持地说道,“且等皇妹给你筹谋啊。”
这么一个得意洋洋的熊孩子,阿容心里真为她的小屁股担心。郑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这才颔首道,“我等着你就是。”之后,方才与阿容问道,“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王爷有个折子急得很,命我送到宫中来。”这点儿小事儿,何曾用他呢?肃王这是有心折腾他,阿容心里牙痒痒,然而想到圣人见了自己,便命他来见阿元,这皇伯父的态度倒是蛮和善,肃王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便有些得意地说道,“圣人见了下官,便想起下官在太后宫中侍卫,命我来给太后请安。”见郑王点头,这才笑道,“王爷若是无事,我便送公主回去。”
“别忘了。”郑王也还有差事,又叮嘱了阿元一句,这才走了。
眼见二皇兄走了,阿元这才又扑进阿容的怀里。五公主早就拂袖而去,不爱看这两个无耻的家伙了,阿元觉得心上人的怀里暖洋洋的,便抬头问道,“这一日,有没有想念本宫啊?”
“想,一想着你帮了阿镜的大忙,我就特别的欢喜。”阿容摸了摸阿元的头发,含笑说道,“多谢你为了我。”
“这世上,有因才有果。”阿元有些忐忑,小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有些歹毒吧?”她这么干,真是坑了阿镜一辈子了,她素来在阿容的面前讨人喜欢的很,哪里露出过这样尖锐的面目呢?见阿容微笑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你放心,你不喜欢的人,我才这样坑她,若是你喜欢的人……”
“殿下也喜欢?”
“男人我就也喜欢,女人么……”阿元露出了一个凶巴巴的表情,小手做刀凶残地向下一劈,“你懂的!”
阿容见她杀气腾腾,都要笑死了,只含笑抱她说道,“男人也别喜欢了,不然,我也是要……”他也用力地将手刀劈下,喘着气儿笑道,“殿下懂的。”然而笑了一场就见阿元露出了小手腕上,露出了一个陌生的手串来,觉得新奇,便好奇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他这模样,不过是寻常的好奇罢了,落在有些心虚的公主殿下的眼里,却有些捉奸的味道,熊孩子只觉得五雷轰顶,顿时抱头叫道,“我没有出墙!”
阿容沉默了。
阿元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含泪微笑,努力地说道,“听我解释。”
多少情人之间的误会都是不听解释而来的呢?阿容便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里却并没有多在意。
阿元为人素来光风霁月,不是个见异思迁的,阿容并不担心这个,只是瞧着阿元心虚的模样有趣,忍着心里的笑,听了阿元将阿栾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这才叹息了一声,摸着眼前乖乖的小脑袋含笑道,“日后,我竟连女子都放心不下了。”
阿元赔笑。
眼见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阿容便拉着她直往太后的宫里去了。阿元带着美少年在宫中招摇过市了一把,一回宫,就见太后的宫中正有人进来,阿容到底是外男,见此便不好给太后请安,在外头给太后磕了一个头便走了。阿元与他约了过几日再相见,这才不舍地进去,就见殿中,脸色红润,气色越发好了的皇后正坐在太后的下手说笑,目光频频地落在了下头,带着十分的满意。
阿元见下头正是安国公府的女眷,这才知道闷骚的二皇兄进宫干啥。这妥妥的是追着媳妇儿过来了,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阿元便过去给长辈们见礼,这才与太后笑道,“方才在宫里,孙女儿见着二皇兄了。”
“这孩子差事儿忙,怎么竟还有时间进宫呢?”皇后见下头安国公家的那女孩儿得体浅笑,眉目之间是一派的舒朗,十分喜欢,便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谁知道呢。”阿元摊开小手愁眉不展地说道,“说了好些我听不懂的话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呢?”说完便将郑王的话说了,做出了特别单纯的模样,拉住了皇后的衣袖问道,“皇伯娘明白么?”
“既然有了王妃,自然是该如此的。”皇后自然是看重嫡妻的,此时便满意地点头。
阿元偷看看下去,见那安国公家的表姐正敛目若有所思,便心里觉得有门儿,再接再厉地说道,“可巧儿了,过几日三皇姐家里头有宴呢,听说是在京外的溪水边上的小园子里,又清闲又雅致,表姐也去,怎么着都是自家的姐妹,咱们一起玩儿,日后才好更亲近呢。”见那名为怀锦的女孩儿点头应了,这才转头与太后皇后笑道,“还是我的面子大些,如今也得意了。”
“咱们都不如你就是。”皇后心愿得偿,便点了点她的头,见阿元如今越发地清瘦,却觉得有些心疼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说道,“素日里,也别委屈了自己。”
“我这是有自觉的意思了。”阿元臭美了一下,这才与那怀锦含笑,相约了时候。
过了几日,三公主处果然热闹了起来,只是三公主日子过得滋润,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宴客呢?不是早先郑王求到眼前,她是不准备做这个红娘的。不大的园子里头大多是青竹,绿意盎然,带着几分清香与阴凉,三公主别出心裁,只将这一回的宴席放在了竹林之间,合着清风,又有一条活水从外头引过来做潺潺的溪水,隔着青竹哗啦啦地轻响,竟连乐器都不用了,整个席面上,用青竹盛起的酒菜,也算是费心了。
阿元趴在桌子上,就见怀锦懒懒地坐在下头,面上却有些沉静,便凑过去有些八卦地问道,“表姐,二皇兄那儿,您怎么说呀?”怀锦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人,阿元实在看不出她的想法来,见怀锦一双微挑的眼睛看过来,便轻声道,“若是二皇兄无心,我也不劝你这个了,谁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去伤心呢?只是如今他也算是做到了极致,表姐不妨对二皇兄好一些,就算是还没有多少情分,可是……”
“他若真心待我,我便不负他。”怀锦见阿元的小脸上全是在乎的模样,心里微暖,此时便带着几分郑重地说道,“他只有我一个人一日,我就全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夫君。若是来日,他负了我,”见阿元咳了一声,她便温言说道,“女子的世界,也未必都只能有夫君对不对?”名川大山,到时候她且自在逍遥,又何必将心都不在她身上了的男子放在心里,为他伤心呢?
阿元就知道这位表姐不是个寻常人,这样豁达,也叫她觉得郑王苦逼,这还不如看上一个三从四德的简单女子呢。
她就见不远处的竹林里,郑王正隐在阴影里向着此处看来,心里为他情路还算顺畅觉得欢喜,然而却在郑王似乎要走出来的时候,听怀锦轻轻一笑,目光流转地说道,“只是,我是不在意负了我的男子的,只怕我家中的七个兄长,是不大能答应的。”哥哥多了的好处,就是人多力量大,就算是王爷又怎么样呢?真叫人生气了,谁能拦得住被揍的命运呢?怀锦说完,见阿元震惊地张大了嘴看着自己,便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是不担心的。”
阿元艰难地点头,目光敬佩,献宝地说道,“其实,我家的兄长也很多。”以后,可得叫坏阿容小心着。
两个女孩儿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顿时凑在了一起研究起对于夫君要冷血无情这么个话题了。怀锦初看有一番风骨,深交之后,也确实不与众人同。阿元与这表姐这才见过几面,竟是一拍即合,嘴里说个不停。阴影里的郑王默默地站着发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被死丫头们气的,只忍着,又见阿元奸笑了一声,探头探脑看了远处的姐妹们一回,这才悉悉索索地说道,“二皇兄,还给表姐准备了一封书信,”她得意洋洋地炫耀道,“是我友情提供的哟。”
怀锦低头,见阿元的小脸上全是“快来夸奖我”的急迫,还不知道熊孩子的本性,还以为这家伙真的干了什么好事儿,便好奇地问道,“书信?”
远远地躲着的郑王严肃地将手抵在嘴边咳了一声,这才在阿元催促的目光里走过来,到了眼前喜欢的女孩儿的面前。他年纪仅比太子小一些,哪里还如凤鸣那样跳脱呢?瞪了妹妹一眼,这才将手中的一封书信放在了怀锦的手中,见她缓缓打开,心里有些欢喜,有些忐忑,竟是此生都没有感觉到的快活,不由低声问道,“写了什么?”
怀锦双手抖了一下,抬眼看他。
“皇妹说,叫我看了就不灵验了。”郑王自悔失言,警告了看了正滚在一旁笑得不行的妹妹,想着当日这熊孩子神神秘秘地将信封好放在自己的手上,听说里头是一首旷古烁今,感天动地,甚至叫一位绝代佳人有了这样的誓言之后,心甘情愿地在个西湖边儿上等了十八年,一点儿都没想过离开去寻第二春的绝代好诗,虽然觉得皇妹这么干有点儿脑残,可是更脑残的是,他竟然还真信了,真的将这信交给了怀锦。
“很不错。”怀锦低头看了这诗词一眼,眼角抽动了一下,艰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