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宋月如此,也算间接地坑了闵柔的姻缘,若是湛家不爱搭理三皇子,这亲事黄了,闵柔可怎么办?想到这个,他心里就恨得厉害,恨不能咬死八公主与三皇子,此时摇了摇手,叫闵柔回去,自己匆匆进宫,哭诉自己被暗算的经过了。
宫中果然恼怒。
至少,等阿元听见这信儿的时候,就听说圣人听见八公主竟然想做个巾帼英雄,干涉朝堂,已经恼怒得无以复加。
申斥宗室女,本是皇后应该干的事儿,圣人这回包了。
“夺了她的长公主位?”阿元抖着手中的信纸,看着面风尘仆仆来传音的侍卫,抽着嘴角问道,“如今,她就是公主了?”
“公主府已圈了。”那侍卫目光落在秦国公主那极大的肚子上,都觉得心惊肉跳的,急忙说道,“公主只在府中叫骂圣人苛待皇妹,排除异己,如今圣人恼怒。”
圣人虽待诸公主一般,不过寻常也很能看的过去,封赏也并不吝啬,毕竟不过是公主,压制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善待还能的点儿美名。只是八公主实在能折腾,就叫圣人心中生出了杀心。
不是太上皇还在,不好叫太上皇白发人送黑发人,圣人现在就能宰了八公主。
“三皇子呢?”阿元便问道。
“也圈着呢。”那侍卫低声道,“不是太子劝了圣人,宽和大度,只怕三殿下要被陛下……”
阿元微微颔首,心说太子越发地出息了。
不过是寻常的算计,难道圣人还能杀了三皇子?她从前的三皇兄也很折腾,太上皇都舍不得下手呢。太子看出了这个,假仁假义地劝说,圣人有了台阶儿下,大家不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么?心里觉得太子干的不错,阿元只命这侍卫下去了,这才歪在软榻上,就见福慧公主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俯身摸了摸她的脸,含笑问道,“跟着姑姑,如今无趣吧?”
她月份越发地大了,走起来都难过,每天晚上都是叫阿容给自己捏腿捏胳膊,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圆嘟嘟有些浮肿的小脸儿,她就觉得惆怅。
“陪着姑姑,开心。”福慧公主小手不敢往姑姑的肚子上摸,就绕着阿元转圈儿,小声拍着巴掌叫道,“弟弟啊。”以后有了弟弟,她也要带着弟弟们跟二哥玩儿毛茸茸。
亏了凤宁不在,知道了必然是要哭泣的。
见她欢喜,阿元目光便温柔了起来,见她如今调养得越发康健,虽然瘦弱,然而却仿佛往身体里吹入了生机一样,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不由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等姑姑生了弟弟,就带福慧回京去。”见这孩子眼睛腾地就亮了,她就摸着下巴坏笑道,“到时候,皇兄皇嫂一定特别高兴。”说完,简直就是一脸的不怀好意,上上下下地打量软乎乎的小姑娘,一脸狼外婆地问道,“小福慧,想不想父亲母亲更喜欢你呀?”
“想呀。”不知道姑姑是个坏蛋的小姑娘,拍着手叫道。
“那,听姑姑的话,啊!”阿元再一次笑了。
“你积点儿德吧。”阿容一进来,就见媳妇儿要教坏小姑娘,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无奈。
这么坏,这胎教,实在是个大问题。
为了日后自己的儿子们不要跟亲娘似的,京里头一群的兄长排着队想抽她,驸马爷挺身而出,在媳妇儿无力地耷拉起了小脸儿后,慢悠悠地说道,“生完再说。”
公主殿下顿时被驸马感动了。
福慧咬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姑父摸着姑姑的头特别地温柔,偏了偏头,觉得好生羡慕。
姑姑说,所谓驸马,就是能永远跟她一起玩儿,永远抱着她睡觉讲故事,永远她做什么都是对的的那个人。
福慧,也很想要驸马呀。
深深地觉得驸马是个好物,福慧公主撅着小屁股拱到阿元的怀里,拉了拉姑姑的衣袖,怯怯地说道,“姑姑,要驸马。”
“噗嗤……”正叫阿容服侍着喝补药的公主殿下顿时喷了,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个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侄女儿。
她觉得,这么下去,这是要被她皇兄宰掉的节奏!
“那,那什么……”毁人不倦的熊孩子真是烦恼地抓着头发,呆呆地看着这个侄女儿,许久之后,呆呆地说道,“这个……需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行。”说完一转头,真是泪流满面。
阿容闭了闭眼,觉得媳妇儿这回小命不保。
“其实,还可以先培养一个出来。”阿元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从前,自己也是这个年纪迷住了坏阿容的,顿时就咳了一声道,“驸马,这是一种缘分,以后,遇上了,你不要都得要啊。”说到最后,引发了自己的心事,想到这驸马连退货都不行,不由拉着侄女儿的小手哽咽道,“嫁人前,一定要看清这人的真面目,不然一失足,那就真的成了千古恨呐。”说完,抱着侄女儿嘤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阿容危险地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等着福慧公主懂事地安慰了似乎比她还小的姑姑,自己出去了,不由扑在了阿元的身上,咬着她的耳朵笑道,“你的意思,是遇人不淑?”
“无如今这样儿,你也下得去嘴?”阿元见到这驸马饥不择食,顿时惊呆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就听见温柔的笑意在说道,“你什么时候,我都最喜欢你。”说完,就在公主殿下觉得这家伙要狼性大发把自己吃掉时,却见这青年顿了顿,艰难地喘息了两声,只放开了她,歪在一旁看着她笑起来。
这青年的一双眼睛在烛火之下仿佛带着光彩,叫阿元迷住了一样,呆呆地问道,“你……”
“我忍得住。”阿容摸了摸她的头,含笑说道,“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怎能闹你?”见公主殿下满心感动地看着自己,他方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等孩子生了,你又跑不了。”到时候再开宴,才是身心通泰,没有任何顾虑担心呢。
一颗火热的心顿时被泼了一盆的凉水,阿元哭着转头,对未来的日子生出了深深的害怕。
阿容笑了笑,摸了摸这熊孩子的小肚皮,感觉到里头正仿佛有婴孩儿的有力的踢动,不知是不是在为母亲抱不平,不由笑了。
阿元抽噎了一下,见阿容眉目平和温柔,竟看得痴了一样,顿了顿,就脸红地歪到一旁,红着脸问道,“那个什么明秀,可又来寻你?”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上一次叫阿元恐吓了,这一回竟然又来,阿容是连见都不肯见这姑娘一眼的,只有阿元是知道这样的女子最难缠的,什么都不必说,只摁住了,管她什么堂姐不堂姐,当庭就抽了明秀大耳瓜子,丢了这哭哭啼啼的姑娘回了英王府里去。
英王竟然忍得住,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实在叫阿元叹一声心机深沉。
不过再深沉,阿元也盯着呢,其间就见英王频频走访致仕的老大人们,也不做什么,只叙旧,这样的模样,就叫阿元心中生出忌惮,又往京中传信。
京中再不给个信儿,她就要自己动手了。
英王一副我拿住你把柄的模样,实在叫阿元忍不住想把这秘密彻底地变成秘密。
“她跟徐五打得火热,哪里顾得上我。”阿容不过是笑了笑,并不在意什么明秀红秀的,见阿元满意点头,不由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别担心,过几日,你二哥就往江南来。”见阿元露出了诧异的模样,他便轻声道,“只你在江南,谁能放心呢?”阿元虽然牙尖嘴利,可跟老狐狸真不是一个级别的,京里知道英王到了江南,反应最大的,竟然是阿元的二哥,肃王世子凤唐。
阿元就觉得自己一有了儿子,似乎有不大伶俐的感觉,想到凤唐极精明,又心狠手辣的,就慢慢地点了点头,做一个什么都不想的孕妇。
凤唐一路匆匆而来,到了别宫的时候,就见了自家的妹妹正挺着大肚子指挥驸马给她忙活,见她日子过得这么舒坦,一路累成狗的世子大人就不那么乐意了,大步上前,只问道,“你有什么事儿没有?”
这几个月阿元不在京中,太皇太后想念的紧,日日在口中念叨,又算起这孩子什么时候生,简直就叫宫里宫外都跟着遭罪,凤唐也被魔音灌耳过,只是眼下,见了妹妹颤巍巍的模样,不由凶狠地看了看罪魁祸首的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