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会用微信吧。”
“那个很容易学,但是我现在用不了他手机啊。”
“啊,你不知道解锁的密码?”周文菲还以为两个人之间总有些共同的记忆,“那你上次是怎么发的微信?”
“碰巧而已。”
“你看看周边环境,有没有超市或是有标牌的大楼……”
“有一家……山姆会员店。”
“知道了。”就在公馆外面,周文菲换好衣服要下去找他,喻文卿不许她离开,她望向喻文卿:“你不知道他有病吗?”
喻文卿哪还有好脾气:“他有病和我没关系。”
周文菲冷冷看着他:“和我有关系。”
她非要下去,喻文卿无奈跟在后面。已到十月,街边的风吹着她的开衫,能感觉到微微凉意,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商场门口立着一个两手拎满购物袋的时髦女郎的雕塑,雕塑下面,孤零零站着穿短袖t恤的少年和他的行李箱。
周文菲走过去:“嗨。”
王嘉然的眼神这才转向她,真的和王嘉溢不一样,有点桀骜,有点狂躁,还有点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敌意。
“我是周文菲。”
“他把我们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王嘉然的眼神仍有警惕,他确实不知道周文菲的身份,和王嘉溢对她的感情。
“嗯。”周文菲点头。
“那我是谁?”
“王嘉然,他的双胞胎哥哥,十五岁,喜欢……偷骑摩托车出去飙车,还有离家出走。”
那种警惕很快变成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又渐渐散去,变成某种信任和一点点惊喜:“他真跟你说了?”王嘉然咧嘴一笑:“你接受他了?你是他女朋友?”他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喻文卿,“他是谁?”
“她不是你女朋友,是我女朋友。”喻文卿抢答。
眼前的这个男生,还是刚才那个混小子,但是说话的语气神情全变了,好像真不认识他似的,奥斯卡影帝都没这样的演技。
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精神病,喻文卿越来越焦灼,他一定要想个方法,让周文菲和王嘉溢彻底断掉来往。
但眼下他得做个负责任的大人,正常人。周文菲说王嘉溢的人格变换是因为他打了他,受了刺激,于是拉起王嘉溢的行李:“走吧,我先带你去酒店开房,这边你不熟,就不要乱跑,……”
“我要回台湾。”
这才像一个十五岁男孩说的话,周文菲听了说不出的心酸:“等嘉溢整理好心情回来,他会带你回去的。”
安顿好王嘉然,周文菲回去公馆,在帐篷里坐着,一言不发。
喻文卿强搂周文菲入怀,开始认错:“妙,我不是一开始这样的。摄像头是七月份才装的,我白天去公司上班总是心神不宁,想你在家里做什么。手机监控是前几天才装的,你知道我害怕什么。”
他不敢和周文菲谈论自杀这件事,也不知道周文菲是否还有企图,他只能穷尽一切方法,阻止它再次发生。
“那你拆掉那些摄像头吗?”
喻文卿说:“好,我明天找人来当着你面拆。”
“手机呢?”
喻文卿不情愿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删掉那个窃听软件。”
“删掉还可以重新装。”
“妙,我答应你了就不会装。”
“那你还能想到另外的办法来监视我,你有的是办法。”
两人都沉默了。周文菲缓缓问道:“你爱我吗?”
“当然爱啊。”喻文卿恨不能立刻证明真心,“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说?”他急切的神情在周文菲眼里,更像是掩饰、无奈、道歉,总之不像真心。
喻文卿哽住,这段恋情里他已经在学着表达了,这一年里他说的情话,比过去十年都多。算了,她还太小,不知道说出来的“爱”太轻飘,不知道他想给的爱是一个靠山是一个承托,是想让周文菲无论做什么去哪儿,都毫无后顾之忧。
“那我以后……我每天都说,好不好?”
晚了。一整晚周文菲都没睡着,知道喻文卿不会放她走。谁能帮她?她只想到了阳少君。她一直爱着喻文卿,肯定愿意帮我离开他。
这几个月阳少君很忙,上海分公司成立后,又在昆山、松江、嘉兴多地招了十几家的二级代理商,然后去澳洲的酒庄签最终的总代理协议。既然都到了南半球,索性把新西兰、阿根廷和智利的高端酒庄都走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合作机会。
现在的玮雅可不是当年的空架子,阳少君也不是几十万都还抠抠搜搜的人,一口气拿下三个品牌的中国区代理。
还去了趟梦寐以求的南极。
开心,超级开心,人生的梦想正在一个个收获。
但也很难过,那种“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为什么还要找一个人让自己不开心”的话只是挂在嘴边说,让他人以为也让自己以为,爱情没那么好、没那么重要。
但要是有个人,愿意抱着——因为晕船吐得乱七八糟的她,在甲板上大喊“南极我来了”,愿意陪着她在这极地里挨冷受冻,愿意在看向这个广袤世界的眼睛里把她放在最中间,日常生活里的那点不开心,阳少君想,她愿意受,她真的愿意受。
她觉得自己呼出来的白气都是惆怅的。天气太冷,冷到感觉不到心跳。为一个人动心,为一份爱受苦受累,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回到s市,她和热衷于牵红线的姐妹联系:“有好的单身男士,别忘了我。”
“啊,你终于想清楚要离开喻文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