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2 / 2)

微弱光芒 希夷 2743 字 1天前

一听黄潇云的名字,喻文卿反应过来,抓住周文菲乱舞的胳膊:“妙,你又玩我,是不是?你现在心眼怎么这么多!”

“和你学的!”上一次见识喻文卿的控制欲,周文菲还不敢相信,为他找理由。这一次,她只能瑟瑟发抖,为自己。

“还有谁,阿国是不是?珍妮是不是?孔医生是不是?我还在想,这边每个人怎么都对我很和善,原来还是得了你的照顾,他们才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只和黄潇云联系过!我怕你在这边很孤单,所以拜托她多陪陪你。她和我说你的事,我一开始也是不信的,但听到她说,你亲口说和人上床了,我还能无动于衷?”喻文卿吼道,“我又不是太监!”

第74章

这两个月, 在林医生和姚婧的劝说下,喻文卿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控制欲了。他掰过周文菲的身子:“我发誓,我没有监视你。你也不该拿这种事来测验我。”

周文菲冷笑一声,她要真冤枉喻文卿了,他怎么会不生气,反而解释个不停?

两个月了,她每天都在装一个很合群的人,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想逃, 一句台词说错了,想逃, 一个舞蹈动作没记住, 想逃, 说话没人搭理,想逃。

她每天都在心里说,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有一点点成就, 比如学到一点新的发声技巧,聚会时开心大笑一次,主动地参与课堂上的讨论,……,通通记下来,夸张地肯定自己。

她在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个美好的世界, 即便没有喻文卿, 也值得和它发生关系。

“我以为是我的努力有了回报,结果还是你给我造了一个世界。喻文卿, 你怎么这么可恶!”

姚婧也这么骂过他,喻文卿沉默一会:“妙,你别想得这么偏激,是我给了你压力,对不对?我已经在改了,我真的在改。”

没用的,要是能改掉这个性,喻文卿就不是喻文卿。周文菲说:“你走吧。”

“你和我一起回去,我每天都在想你。”

“那我走。”周文菲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喻文卿箍得更紧,紧得把这两个月呼吸进的自由空气全给挤出来。她没力气,靠在他的胳膊上:“我们分手好不好?”

喻文卿松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妙,你说的是气话。”

“气话?过去两个月,我每天都在想这件事,要不要我拿日记给你看。”

周文菲爬起来冲到书桌边去拿日记本,翻开一页就开始念:

“2012年12月3日,星期一,天气晴朗。和孔医生聊了许多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的事,我问她,是不是一段各方面相差太多的爱注定会失败。她说未必,有些人阅历见识不一样,但是在感情上是互补的,我知道她在安慰我。”

“喻文卿的爱是一种霸道的、不许我去忤逆他的爱。对,他未必会为我决定我人生里的每一件事,他假装宽容而稳重,事实上一旦出手干涉,我就必须听他的。必须去机场送他的妻子女儿去纽约,必须去参加宴会,必须去旅游,必须去看病,必须吃药,必须和医生聊过去的事,就连□□的姿势,都必须由他来决定,……。”

“我以为我能乖巧柔顺地听他一辈子的话,毕竟他是那么优秀,一点不嫌弃我的过往和我的疾病。只要他出手,便能替我扫荡人生里所有的阻碍。我乖乖地听他话,当从来没有心痛过等着他安排结婚,当从来没有怀孕过为他生儿育女。”

喻文卿的脸越来越铁青,终于听不下去,起身离开。

周文菲心中绞痛,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地念:“就算万一哪天他腻了我,不用担心,乖乖地听话,他会给我一笔花不完的赡养费。可我现在为什么要打着寒战写下这些话,因为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样的日子没有一天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

大门“砰”的一声响,喻文卿离开了,周文菲才放声哭出来。

珍妮洪问她为什么非要来学舞台剧。为什么?今天这场分手日记不过是她的临场发挥。发挥得很好啊,一点停顿、犹豫都没有,为什么没有机器拍下来。喻文卿都信了,没想过要拿日记本检查一下。连她自己都有点恍惚,是不是真写过这样的话。

这样好的天赋,不上舞台……好可惜啊。

周文菲难以平复心情,拿起手机接着给黄潇云发信息,要死就死凉透一点,不然明天还要假惺惺地做好朋友。

黄潇云大大方方承认了:“你有什么好怪我的。敏敏和我说你是破坏喻总婚姻的第三者,s大人尽皆知,所以才来台北。来台北安分点啊,为什么还要招惹王嘉溢?”她很生气也很鄙夷,“你想过敏敏的心情吗?”

对啊,周文菲想,纪敏敏先来的台北,黄潇云要交好朋友,当然先选她。

她给王嘉溢打电话,接通后控制不住哽咽的哭声:“嘉溢,是不是只有你,从来都没有假模假样对过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

电话那端响起另一个声音:“菲菲,还有我。”是王嘉然,“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台北我很熟。”

十来分钟后,王嘉然就到万国公寓,看到哭泣的周文菲把她搂在怀里:“是不是那个男人欺负你,在外面养别的女人,……”

“不是。”周文菲头靠在他肩上,眼睛哭红了,“他收买我身边的朋友,他们全都被他收买了,……”

这世上所有的问题在王嘉然那里都只有一条应对措施。他想都没想,就拉起周文菲:“我带你走。”

这话让周文菲想起她是该走了。

喻文卿是那种随你怎么吵、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绝不能先说分手的人。他确定爱的时候,感情如潮水,涨起来瞬间能将你淹没,但是决定不爱的时候,顷刻间便能退潮,不带走沙滩上一片卵石。

她才不要像姚婧,傻乎乎地留在那片裸露的沙石上。她擦干眼泪,爬起来把要吃的药放入随身背的书包里:“好了,走吧。”

陈可欣在门口拦住她:“菲菲,这么晚了你不能出去的。”

“菲菲的事不用你管。”王嘉然毫不客气地推开她,“你告诉喻文卿,是我王嘉然带走了菲菲。”

接到电话那会,他正在家到处搜寻王嘉溢的秘密。以前他“苏醒”过来,只会到处找钱,然后离家出走。他看到那本咖啡色的羊皮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看,不是剧本,而是日记,也不是日记,日记里没有别人也没有自己,只有周文菲。王嘉溢记初相识时周文菲的眼睛,她有一双和他们妈妈一样含情脉脉的眼睛。

不,王嘉然摸着本子上钢笔素描的脸庞,心想,周文菲的眼睛更像弟弟,那里面有他被大伯接走时不停回头看的恋恋不舍和害怕。

你也认识周文菲?她也知道你的存在?为什么只有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王嘉然靠着书桌腿坐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翻,终于知道周文菲和那个霸道男人的事情,知道她得了抑郁症,知道她在台北学舞台剧,开始新生活。

他牵着周文菲的手走到公寓楼下。天空下起了小雨。昏暗的广场一角停着一辆机身泛着绿色光芒的超跑摩托车。

周文菲问道:“你骑摩托车来的?”说完才意识到台湾不说摩托车:“这机车是你的?”

“嗯,怕路上堵车,它能走巷子,比开车要快。”王嘉然递过头盔给周文菲,“我好多年没骑了,结果一翻抽屉,车钥匙还在。”

其实,是他不会开车。

回头看看身后这栋高楼,夜色都无法掩映它的气派。周文菲戴好头盔坐在王嘉然身后。她没坐过这么拉风的重型机车,下意识觉得它不安全,双手揪住王嘉然腰侧的口袋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