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润问:“大人,你在忙吗?”
贺兰春华道:“不甚忙,如何,莫非是双儿跟小翅膀有事?”
“不是,”阿润这才放心大胆地进门,“只是外面来了两个客人,十分诚心地想要拜见大人。”
“客人?”贺兰春华狐疑。
阿润道:“是……都是两个好人,其中一个我是见过的,他对大人你是十分的推崇,还说大人你是什么贤臣之光……什么栋梁,什么什么的……”
“阿谀奉承之词,”贺兰春华不屑一顾,“不见。”
“你都不知是谁,就不见?”阿润着急,跑到他跟前。
贺兰春华察觉异样,垂眸看她:“嗯?你为何对此事如此热衷,难道……”
“我没有!”阿润忙说。
“我都没说完,你便心虚起来。”贺兰春华笑。
“我只是嘴快,哪里心虚了,再说我也没做什么。”阿润低声嘀咕,“得了二十文的又不是我。”
贺兰春华似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阿润寻思着,继续求道:“大人,你真的不见吗?你来到大丰当父母官,很应该见见当地人,何况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有照面的时候。”
贺兰春华把手中书册放下:“你这般卖力,我倒是好奇了,来的人是谁?”
“是程家的程老爷跟程少爷,我跟程少爷见过面,知道他很仰慕大人,所以才来为他说情的。”
贺兰春华凝视阿润双眸,隔了会儿,才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见见他们就是了。”
阿润大为高兴:“太好了。”自然高兴,耳畔仿佛响起了二十文铜钱叮当乱响的声音。
贺兰春华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问道:“真的没给你什么好处?”
“没有!”阿润忙又合拢嘴,心里补充一句:“起码现在还没有。”
阿润怕爱夏等急,就叫了个小厮去外通知,自己回屋见爱夏去,不料走到中途,就看到屋檐下坐着两人,一个是爱夏,另一个却是毛振翼,两人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阿润知道毛振翼人小鬼大,爱夏也是个急脾气,便忙叫道:“大毛,爱夏,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孩子双双抬头,毛振翼举手示意阿润噤声:“别这么大声,你惊到我的蚂蚱了。”
阿润走到跟前,才发现在地上,有一根细长的草绑着一只极大的青头蚂蚱,草的那头在爱夏手上,那蚂蚱蹬着两条腿,蹦来蹦去,总是挣扎不了。
阿润见两人原来是在玩耍,而不是她想象中的扭打在一起,才松了口气:“哪里捉的蚂蚱?”
毛振翼道:“爱夏从草丛里捉的,好厉害,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爱夏吐吐舌头,贴在阿润耳畔小声说:“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很傻,连蚂蚱都没见过。”
“不要胡说,这些大家子的公子少爷都这样,”阿润笑着训斥爱夏,又道:“厨房里没有好吃的,我刚才叫人上街去给你买点火烧。”
爱夏懂事说:“反正我又不饿,不要紧的。”
毛振翼听了,随口就说:“你们是在找吃的?怎么不早说,我屋里有。”
阿润问道:“你哪里会有吃的?”
毛振翼道:“上午我跟宋和出去,遇到很多人,说什么感激六叔,都争着塞东西给我们。”
“居然有这种好事?”阿润大为惊愕,“早知道我也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毛振翼拨弄着那只蚂蚱,道:“但是宋和说那些东西不能收,不过我当时饿了,就拿了一包炸糕,回来后尝了尝太甜了,现在扔在桌上,应该不会坏吧?”
“炸糕?”阿润看向毛振翼,“大毛,有好吃的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你还差点把好东西浪费了。”
毛振翼回忆了一下,皱着眉道:“是真的太甜了,吃一口就腻了,还不如你娘给你做的炸花生呢,我爱吃那个,对了,这次你妹妹来没有带吗?”
“你还吃上瘾来了!”阿润不理他。
爱夏听到这里,便问:“姐姐,你把娘给你做的花生给他们吃了?”
“我哪里舍得?”阿润立刻否认,“是他们自己偷吃的。”
阿润说着就起身,一路小跑到了毛振翼房中,果真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油纸包的炸糕,大概有六七个,阿润捧了回来:“别玩了,快来吃。”
爱夏忙放开蚂蚱,毛振翼见状,急忙把草丝捏在手中,兴致勃勃地开始玩耍。
正好毛双儿睡醒了,懵懂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转到廊下,一看如此热闹,便叫着:“阿润姐姐,你们在干什么?”
阿润招手:“小毛快过来,这里有好玩儿的也有好吃的。”
毛双儿听她召唤,便极快跑过来。
阿润见她居然光脚没穿鞋子,不免又叮嘱了一顿,才介绍:“这是我妹妹,叫爱夏,这是小毛。”
三个小孩中,爱夏是年纪最大的,见毛双儿跟爱冬年纪差不多大小,就叫:“小毛妹妹。”
毛双儿莞尔一笑,更加可爱,毛振翼却忙着关注自己的蚂蚱。
阿润见三个和睦相处,便回到房中,这次又弄了一壶热茶,顺手提了毛双儿的鞋子,才又返回来,先把鞋子叫毛双儿穿上,又倒了茶出来,就着茶水,分吃炸糕。
爱夏最爱吃这种油炸之物,十分喜悦,吃得格外甜美。
毛双儿吃了小半只就停了,目光逐渐被毛振翼手上的蚂蚱吸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