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的家就在铁矿公司宿舍之中,某一栋宿舍楼的三楼。
楚天机抱着小希望,王依梵跟在后边,走在贴满小广告的楼道里。小希望黑黝黝的眼珠东看西看,抱紧楚天机道,“小天叔叔,这里好冷啊。”
这个季节当然是冷,不过楚天机知道,小孩的“冷”其中另有含义,那就是阴气重。这栋楼三楼刚刚死过人,还是在家自杀的,这里绝对会残留很多的负面能量。
小孩子阳气足,所以他对这里就有所感应。到了成年以后,人体内的阳气减退,杂质增加,这种感应就慢慢的消失了。
王依梵埋怨道,“孩子那么小,带到这儿来。”
她也听说过一些说法,比如对小孩子不好啦。
楚天机笑道,“他跟别人来不好,可是跟我来没事儿。”
两人走上三楼,王依梵认识老许家,走过去拍拍门,随即传来脚步声,门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女人把他们引了进去。老女人认识王依梵,道,“进来说吧。”
她刚才是睡在床上,因此穿着棉毛裤,脚下穿着拖鞋,把他们引进卧室。
进去的时候,最醒目的就是三幅遗像,分别是自杀的老许,病死的老婆,矿难死掉的小许。小希望很害怕,紧紧的抱住楚天机。
老女人进屋以后就钻进被子里,问道,“王家丫头,这是你男朋友嘛?今天来有事儿?”老女人是老许的母亲,她说话很小声,也很无力,显然被家中的连番打击已经彻底击倒,气若游丝。
“哦,我是来看看许奶奶您。”王依梵说着从口袋摸出准备好的五百块钱放在桌上,开口道,“奶奶,您要节哀,身子骨要紧。”
许奶奶也没哭,叹道,“都是命啊。”
王依梵倒是眼圈红了,说不出话。
楚天机走过去倒了一杯水给床上半坐的许奶奶,这才开口道,“奶奶,我叫楚天机,跟老许小许都是工友,跟我们说说老许吧。”
许奶奶握着茶杯,道,“我儿子这个人,不爱说话,别人说他面说他憨,可我知道,他心里亮堂堂的,可不就是老实。年轻那会,人家处对象,他就不好意思,看见姑娘家就脸红,说话都结巴……”
老太太说话零碎,楚天机也不着急,就跟她唠着,慢慢就说到了最近。楚天机问道,“老许为什么打方董啊?我觉得方董人不错,集团那些领导,就她最客气。”
老太太道,“我也不知道啊,最近好多人都问我这个事儿,我也感觉很奇怪。我儿子这个人,都蔫得要死了,越是被人欺负,他就只会喝酒。人家喝酒以后不是人,他喝酒以后就更蔫!”
楚天机感觉到这就是疑点。
当然了,老实人也有爆发的时候,一般这种爆发就是比较疯狂的。可是老许打方竹韵那一拳,也并不是太重,而且打了一下就没打,并不像爆发的样子。
老太太又道,“这小子就是吃错药了,犯浑啊!不过他打了方董以后,就很自责,成天都在街口喝酒。其他同事都骂他,说他这一拳坏了事儿,他也不说话……”
楚天机又问道,“最近有什么人来找过他没?”
老太太道,“没有,他没什么朋友,他喜欢在街口那几家小店喝酒,哦,有时候会跟赵鼻子一起喝。”
赵鼻子也是铁矿公司宿舍区的一个酒鬼,整天醉醺醺,喝得鼻头发红,人家都叫他赵酒糟,或者赵鼻子。
楚天机他们找到赵鼻子,这家伙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小板凳旁边还放了小半瓶的红星二锅头。
“赵鼻子,你最后一次跟老许是啥时候喝酒的?”楚天机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