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了那十三王爷,见着自己儿子时,愣是没发觉出啥来。
屠娘叹气的摇摇头,听着这些个宫里的事情,就感觉身心疲惫的很。青纯默契的转移了话题,说着那些个在外头游玩的乐事,哪国的习俗古怪,哪国的节日热闹。
说道巫国时,她还直摇头,怪这国家不把女人当人看。上个街都要穿着遮丑衣,这不是让她这个来观光的人灭了游玩的兴趣么。
青纯一边说一边比划,屠娘听的乐和,但花儿就显得兴致缺缺。她没去过那些个地方,就算再怎么笔画她也不懂啊。只得默默的离开俩人身边,站到窗前往外望。
好在这是客栈后院,一片围墙立着,一枝枯树一口井,没啥男的。但要说有,还真有俩个。
小轻言和那叫不出名字的小男娃,正巧就在后院里各占一方两两相望。
小轻言神情严肃道“你这个头比我矮,若是叫我声哥,便饶你不死。”
“呸,把你这臭嘴闭上。”小男孩夸张吐了口唾沫“谁大谁小还没个准,你怎知我比你矮就一定比你小?”
小轻言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在地上写下各自生辰,交换位置!”
小男孩哼了声,从脚边拿起一节枯树枝,蹲下身子认真的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一边嘟囔着“这生辰可不能乱写,你可又听过生死簿?若是冒名假冒别人的生辰,那你真实的那日便被阎王在生死簿上一笔抹消。到时候,黑白双煞都来收了你!”
“满口胡言乱语。”小轻言蹲在身子写着,手却偷偷摸摸乘着对方不注意,写过的地方来回擦擦,又从新严肃的写了起来。他额头冒汗的小样子,看来还真是被人家给虎到了。
俩孩子写完,相互走到对面。擦肩而过时都个字哼了声,肩膀碰撞肩膀的声音,连窗前的花儿都能听到。
小轻言蹲地上看,嘴角满意的勾起一抹跟竺玉一样的笑容。扬起了头,把骄傲的小头发丝往后一甩,看着对面比自个儿小一岁的男孩道“怎么,不叫声哥哥求个绕?”
“你!”小男娃气歪了嘴,从没见过这般无赖的男娃。以往在京城,哪个娃不是跟他后腿忙前忙后的奉承着。就算年纪再大的哥哥,那也得跪下身子给他磕个响头。哪像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于是小男娃终于还是搬出了一套一直以来都挂在嘴上的说辞“你可知我是谁!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朝国前帝之子,莫涯!”
“你谁”小轻言没听懂似得掏掏耳朵,放在嘴边吹干净了后让他再说一次。
男娃鼓着腮帮子,又道“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朝国前帝之子,莫涯!”
“你且等等。”小轻言用右手又把自个儿另一边耳朵掏了掏,直到双耳畅通无阻后,再次让他说一遍。
男娃这下子,憋红了眼。粗声粗气的大吼“我就是!...”
还未说完,后脑勺被重重的挨了个巴掌。莫涯生气的往后一看,莫川黑着脸从上往下看着他。浓重的压迫感袭来,让莫涯委屈的小泪花瞬间哭了出来。他小身板一挺,在冷风中萧瑟的颤抖着。
莫川黑着脸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烟城二狗子家隔壁卖肉的纯娘之子...”
“若是别人问起为何会到巫国来,该如何说?”
“来走亲戚....”
“很好。”莫川这下子满意的点点头,起身从后院离去,向正靠在门边的竺玉道“回去接着喝罢。”
大人走后,小轻言很不客气的朗声狂笑,捂着肚子就差捶地大笑。
“二狗子家隔壁...卖肉人纯娘的儿子?哈哈哈哈哈!”小轻言指着对方还没缓过气儿的莫涯道“磨牙?哈哈哈...那你不是跟二狗子家的挺相配的啊。”
莫涯红肿的大眼儿,就这么望着继续嘲笑的小轻言。他擦了擦泪花后,咬着牙道“多说无益!是个男人就与我用男人之间的斗争决定胜负!”
“好!怕你不成。”小轻言止了笑,撸起袖子冲着对方豪迈的招招手“让你一拳也未尝不可。”
俩小孩一触即发,双方各自朝着对方冲去。那架势就像一头蛮牛,或是一只疯狗。
小花儿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床边不停地嗯啊嗨呀的。关键时刻嘴就笨的说不出话来。她不停的用手指着窗外,回头对坐在桌边的俩女子示意。
屠娘和青纯聊得热闹,拍桌狂笑之余,还顺带着从桌上的花生盘中捞起俩颗扔嘴里嚼。听到小花儿的声音,俩位女子一看,差点吓破了胆。
一位拉扯着花儿的手就往里拽,另一外直接就把窗关了起来。屠娘叹气的教育道“花儿,咋就这么站在窗边呢?万一遭人看见了咋整。”
青纯道“就是就是,你这小娃长点心,万一被送去了那种地儿,可就不好整了。”
俩女子一通教育了一番这不只世道凶险的小女娃,在花儿完全插不上嘴的情况下。教育完了又坐在桌前胡吃海喝起来。
最终小花儿穿上了遮丑衣,偷摸开了门,打算去后院组织弟弟们的打架。
刚路过大厅,就被竺玉拦住了去路。竺玉坐在桌前,冲着她找了招手,直到小花儿走进跟前才问到“怎么不好好在房里呆着?”
莫川看着这女娃,十六上下。算是个不算小的姑娘了。长相也不和屠娘与竺玉半分想象,思前想后猛然间想起了当初在罗东城收留的女娃,看样子没准就是她了。
竺玉让花儿别急,慢慢说。最终才得知,后院的弟弟们打起来了,她得去看看。大人们摆摆手,让花儿别操心。男娃之间打打架是平常事儿,就由着他们去算了。
花儿不依,还是小跑的去了后院。
莫川呵呵笑了声,喝了杯终酒道“没想到,连不知是谁家的女娃,都能让你和那屠妇给养了个白白胖胖。”
“你也不是一样?”竺玉意有所指的看向后院。
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其实对于俩人来说都无所谓。只要认定的儿子或者是女儿,那就便是亲人。
就好像那位教师,付出生命对待了他们二人。直到临死前,还微笑着,淡然着,看了看天气。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不冤,不冤。”
他们身上有某种气质,或者说是品格。便是那位老师所有,教于他们身上的。
时光仿佛追溯到了很久以前,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插着话。
莫川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到巫国来?”
竺玉不语,听他下言。
“从边关之战开始,战胜归国。本人为,千百年来的败仗,算是找回了一口气。举国上下应欢庆喜乐。”莫川摇了摇头,饮下已被辣口的烈酒“但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