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妈妈这几日在脸上涂了点腮红,每天都花一小时打扮一下,又变得像往常那样了,在医院那些日子好像仅仅是幻觉一样。
聂妈妈一扭一扭从楼上下来,“谁找我?”
聂竹影趁着这个空挡,已经把送货上门的那花数了一遍,居然有九百多朵,“妈咪,你这是重新有追求者了?”
聂爸爸刚打开门,就听到聂竹影那幸灾乐祸的口吻,当即气的头都发晕。
聂妈妈轻瞥了一眼,将花捧在鼻尖下嗅了嗅,“玫瑰花,不是象征爱情的花吗,我都一大把岁数了,这什么人送来的,我看看。”
聂竹影双手环胸倚在门旁看着聂爸爸那特别微妙的神情,不怀好意的笑道,“妈咪,我看过了,那纸片上面没有署名,你想想看,你有没有什么朋友在京都,或者你再努力想想,有没有什么过去曾经喜欢过你的人,知道你回来了,所以——”
嘭!
聂爸爸铁青着脸,“聂竹影,你胡说什么东西!”
夏清夜在厨房间都听到那一声吼,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碗都给打碎了,她蹑手蹑脚的凑过去,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一下子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聂妈妈把玫瑰花往桌子上一丢,“卡片上什么都没有,估计也就一胆小鬼送的。”
聂爸爸差点被这一对母女给气死了。
夏清夜见聂爸爸吃瘪,等到饭后,把聂竹影拉到厨房道,“你是想故意气死伯父是不是,那花是伯父送给伯母的,我昨天给他出的小主意,用来哄伯母开心,你就别去添乱了。”
聂竹影撇了撇嘴,“我也不想惹他生气,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看到他爹地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她就想气气他,说实话,得亏她爹地妈咪两人结婚早,而且那会也不流行离婚,要不然,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两人早八百年就离婚了,哪个女人愿意受他爹地这种人的气啊。
夏清夜差点被她给气死,“你啊,给我把脾气收敛一点,你就想看着两位老人家互相生气,长久生闷气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她们这个年纪,你给我盼点好。再说了,只有伯父伯母和好了,他才有可能接受我们的事情。”
聂竹影一个劲儿的点脑袋,“好好好,下次我爹地要是再送花,我就什么都不说,好吧。”
夏清夜这才满意。
隔天,又有人送花来,不过这次送的却是一捧百合花,同样上面卡片上什么都没有写,就店家的一句祝福,那字迹一看就是电脑打出来的。
聂妈妈把昨天的玫瑰花和百合花都剪了尾,一枝一枝耐着性子插在了花瓶中。
夏清夜看到聂爸爸就在大厅中来回徘徊,每每上前,走到一半,就会拐个弯儿,神色还会小小的紧张一下,她在一旁看的都为聂爸爸捏一把汗。
这勇气……
聂妈妈似笑非笑的瞥了聂爸爸一眼,“清夜,你过来,伯母教你。”
鲜花既然被采摘下来,寿命也就那么一两天的事,可以插在花瓶中,改善一下家里的环境,也可以把花瓣全部都放在外面晒,等到它们全部都晒干了后,就做成干花,或者磨蹭粉末状,做个香囊等等。
夏清夜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记着,再抬头的时候,聂爸爸的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伯母,这些花其实都是伯父送你的,他会不会是不高兴了?”
聂妈妈把那些掉落的花瓣都一一收集了起来,“他不高兴的时候多了去,如果每次都由你去哄着他,多累啊,再说了,这花送我了,怎么用不是我来决定吗?”
夏清夜竟无力反驳,“那——”
聂妈妈见她吞吞吐吐的,笑着道,“你是想问既然我知道这花是谁送的,怎么还不原谅他?”
夏清夜直点头。
聂妈妈把花瓣全部都放在了碗里,牵了糯糯,就道,“走,清夜,陪我去外面走一圈。”
外面的天,还有点微冷,夏清夜给聂妈妈准备了一件外套,就这么拿在手里。
“平日里肯定都是你在迁就竹影吧。”
“嗯?”
夏清夜楞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其实我和竹子两人是互相迁就,有时候我生气了,他就像伯父那样,不知道怎么哄人,她生气了,我也怕她气太长时间,所以会找点事儿来哄哄她。”
聂妈妈赞赏的点头,“不用为她辩解,她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她的臭脾气,不过你这孩子比我聪明多了,感情的世界里,包容和迁就就是互相的,我迁就了他这么长的时间,突然间就觉得累了,不想伺候他了,越是迁就,他就越得寸进尺。”
夏清夜其实也不想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情,可这两人不是旁人,是聂竹影的父母,而且还是为了她们出柜的事搞成目前这样,“伯母,你不能纵容了伯父这么多年,忽然就撒手不管,他习惯了你的迁就,他习惯了你的纵容,突然这么一下子,会变得非常不习惯,很难适应。不过就送花这件事,我觉得伯父他是有努力的在向你证明他妥协了,虽然这一步跨的有些小,但能跨出来,就说明勇气可嘉,对不对?”
聂妈妈停下脚步来,笑看着眼前的姑娘,“清夜,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夏清夜继续道,“那,伯父他都已经迈出了这么一小步,伯母你为什么不能也跟着迈出一步,我和竹子都不希望你们为了我们的事闹僵。”
聂妈妈见她一脸着急的模样,失笑,“哪怕他会反对你们到底,你也觉得我应该和他和好?”
夏清夜不解的看着聂妈妈,“伯母,我不希望我和竹子的事影响到你和伯父的感情,我们的事我们会努力解决的。”
聂妈妈但笑不语,两人静静的走了一段路,“清夜,你哥哥他和路莎还好吗?”
夏清夜也不懂这话题怎么会胡乱转到夏彦博身上,“还好,我哥他一直觉得他帮我们欺骗你们是不对的,所以,也在等伯父点头吧,只有等到伯父点头,我们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下面的人生计划。
聂妈妈忽然转过身来,“就这两天,把你哥和路莎一起叫来,伯母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
夏清夜莫名觉得在这个点,邀请路莎和他哥一起吃饭,那,那,“伯母,不太好吧,毕竟伯父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如果看到我哥和路莎在一起……”
聂妈妈被糯糯拉扯着往前走了一大截,“请来吧,早晚的事情,我如果都没办法令他妥协,那你们即使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没办法让他妥协。”
这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夏清夜还是不敢冒险,出柜事小,如果真的把聂爸爸再气进医院,她们都是罪人,她忙给聂竹影打电话,结果聂竹影听了后,来了句,“可以啊。”
夏清夜:“可以什么,万一伯父再被气进医院怎么办?”
聂竹影耐着性子道,“你对我爹地不了解,他是那种软硬不吃,特别顽固派,我妈咪这种做法我特别赞同,趁着他没空反应过来,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他知道哪怕他能反对我们,也没办法反对你哥和路莎,我们可以和他慢慢耗,你想想,你哥和路莎总不能陪着我们耗一辈子吧?”
依照夏彦博那种性子,如果伯父一天不松口,搞不好会一直拖拖拖,那还不把人家姑娘给拖跑掉啊。
夏清夜突然为难了起来,“可也不能不顾伯父的心情啊,他如果知道我们联合起来,他只会更加生气,更觉得颜面无存,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