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卿颜垂首沉默。曾经生活在法治社会的她以为将人送进大牢便是最严厉的惩罚,但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有些人还是能整出事端来。难不成真要把人赶尽杀绝了,才能了了这一切么?
根正苗红的花卿颜霎时间有些迷茫,她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算对的,才不会又那么多的后顾之忧。
靳南书将花卿颜的迷茫看在眼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对有些人不能仁慈。你要知道,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靳南书说得那些,花卿颜走何尝不明白,可是她做不到也狠不下心。花卿颜抬起头哭丧着脸,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适合这个世界,适应不了这样残酷的弱肉强食。
靳南书差点被花卿颜的表情逗笑了,但他依旧板着脸没有露出一丝情绪。“花卿颜,我也不瞒你,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所以花卿颜身为花耀宗的女儿,你身上肩负的并不止是把两个孩子养大,还有你们花家的仇。”
花卿颜的表情随着靳南书的话慢慢严肃起来,听靳南书说知道自己身世时,花卿颜心里格外的忐忑,不过随后花卿颜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靳南书说得句句在理。
“花卿颜,你要明白,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积蓄力量,为了你们花家的复仇大计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你不能出事,花家现在就你一个,你必须用尽心机的保全自己!”
靳南书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利剑,直指花卿颜,让她无法逃避,只能任由着靳南书硬生生的剥开她安于现状的那侥幸的壳子。藏在保护壳里的花卿颜瞬间暴露出来,她不知所措,却又清楚的明白,靳南书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是她一直明白,但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过的事实。
是啊,花家现在明面上就只剩下了她和两个孩子,而花家仇自然是要由她来报!既然如此,那么,她就不应该在这样仁慈下去!
花卿颜垂下头,半晌之后再抬起,靳南书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以往没见过光彩和坚定,一时间靳南书觉得花卿颜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靳南书会心一笑,对往后的花卿颜更加期待起来。
此时的县衙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陆知此刻恨不得将平日里捧在手心里儿子重新塞回娘胎里再造一遍!他怎么就生了一个除了闯祸其他都不会的儿子!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宠着,还指望着他将来给自己养老,光宗耀祖,结果没想到竟是给自己扯后腿,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的麻烦!
居然因为好色得罪了镇南侯府的小侯爷!这简直就是把他们陆家往火坑里推!
陆知可忘不了靳南书的话,虽然靳南书没有说过惩罚之类的话,但是当时爆发出来的气势,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他的气氛!靳南书甚至当众发难,差点将陆鸣尧一脚踹背过气去!
娇生惯养的陆鸣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整个脑子都懵了,那一脚的力道更是让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可陆鸣尧并不知道靳南书的身份,一边哀嚎着一边破口大骂问他是谁,说要将他关进大牢里,折磨致死!
陆知被陆鸣尧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可他却不敢晕,若是晕倒了那么一切就真的完了。他跪着爬到靳南书的面前,拼命磕着头说:“小侯爷,犬子混账该罚。但不知者无罪,还请小侯爷宽宏大量饶他一死!”
靳南书哪会这么 好说话,他的小肚鸡肠可就是专门对付陆知这样的人。他睥睨着陆知和陆鸣尧,冷笑道:“好一句不知者无罪,陆知,你让我饶了你儿子,可你有没有想过饶过那些被你儿子糟蹋的可怜女子!”
陆知脸上布满了惊恐,可是他不能承认,不然的话陆鸣尧的下场一定会凄惨无比。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鸣尧出事!陆知哆嗦着说:“小侯爷,都是罪臣的错,是罪臣管教无方,罪臣愿意代犬子受罚。”
不过陆知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儿子辩解几句,“小侯爷,那些女子若不是爱慕虚荣又怎会与犬子相识,她们也并不无辜,那些事情不能全怪在鸣尧身上啊!”
花卿颜觉得这话非常搞笑,同时也觉得这陆知勇气可嘉,可脑子实在是蠢。这么冠冕堂皇的话都能说出口!
果不其然,靳南书听后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踩到了他的手,也怪他自己走过来的,错不能全怪我!”
靳南书的话音刚落,就听陆鸣尧惨烈的叫了一声:“啊!我的手!爹救我!我的手断了!”
靳南书竟是一脚踩在了陆鸣尧的右手上,甚至还碾了碾。陆鸣尧的右手瞬间就变了形,断裂的指骨戳破了那层薄薄的皮肤,直愣愣的戳出来,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就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凄厉的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像是要将整个县衙的屋顶都掀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