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韩爷爷真的答应了啊?”王思婉感慨。
这可是关系到一整个市的命运,容不得半点疏忽,虽然她和许安已经商量好了说辞,但地震这种东西,本来就没人能预测准确,就算有这些异状,也不能说明就真的会发生地震啊。但韩友书相信了他们, 并且还匆匆的出去要安排这件事。
在他的心里,人民群众高于一切,他才是真正有大义的人。
而韩友书则匆匆走进他的办公地点,早上他没来,就是特意在等王思婉和许安过来,能抽出一上午的时间,已经是尽力了,这也足以说他对王思婉和许安的重视。
他一进去,就有人围了上来,手里拿着各处发来的电报和文件,他接过去,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边看,看完后重新塞给那个人,“整理一下,咱们下午三点开个会,现在你去联系汪老请过来。”
那人愣了下,“是汪主任吗。”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然后转身对边上另一位助手说道:“现在发电报到山市,问问那边,最近是不是有异动,比如井水浑浊冒泡,还有家里养的鸡鸭乱叫,或者是老鼠或者是蛇当街行走,重点是看井水。一定要快,让他们多探访一些地方,不要拖拉,我晚上就要知道结果。”
助手应了下来,却有点愣,这是这是什么情况,韩老关注的向来是大事,怎么突然关心起井水这种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了?
等汪主任匆匆赶来,就被带进了韩友书的办公室。
而韩友书在跟他确认了这些情况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汪主任沉心地质研究,曾经到多个国家讲授过地质学,如果说最了解这个国家地质的人,那就非他莫属了。而且他专门在日国学习过,那可是一个地震频发的国家。可以说,他在地震研究方面也非常的有经验。
“你说真的?真的发现了这么情况?在山市?”汪主任焦急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和韩友书关系好,这会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之前我在日国的时候,看过不少书,里面确实有这种说法,你也知道的,现在还没法做到百分百预测准确,可这些说法一旦属实,那就说明当地的地壳运动确实在发生变化了,动物向来是最敏感的,有天生的直觉。如果,山市那边传回来的资料是真的,以防万一,恐怕真的要安排人撤离了。因为这种情况,一般是巨大灾害才会出现的。”
韩友书眸中闪过骇然,“当真?真的是巨大灾害?”
汪主任点头,认真且严肃的回道:“真的,至少是山崩地裂那种,不然,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异动的。”
韩友书握紧了拳头,思考了片刻之后,看向汪主任,“老汪,恐怕需要你帮点忙了。”
在晚上山市那边传来的电报中,确认多出发生韩友书所说的异动之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韩友书带着人开了一整晚的会议,最后双眼通红之下,他在一份由汪主任带领团队执笔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递交了上去。
等签好名后,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几明净的窗前,他看着外面微微发亮的天空,那是山市的方向,此时仿佛被浓浓的一层雾霭蒙住一般,那一片的天空,都显得格外的阴沉。
就像他的心一般,被层层雾霭笼罩得严严实实。
王思婉和许安在韩友书这呆着,而韩友书几天没有回来,他们也不在意,毕竟这是一件大事,足够让京城这边顶端的人都忙活起来,他们也可以想象道,韩友书如果确认了,会如何去争取让整个山市的人民群众撤离。
远在山市的刘晓梅家里,早上起来后,她照常从井中打起一桶水,看着浑浊的井水,她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快十天了,这井水突然间变成这样,喝也喝不得,做菜也嫌脏,只能每天早晚都打起几桶,然后沉淀一下,露出清澈的水才能用来洗衣做饭。
她正要把水提进去的时候,外面大街上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声声振耳,像是有很多很多的人,步伐一致的跑过来一般。
她妈突然推开了窗,很不耐烦的大声喊道:“怎么回事啊?晓梅,你是不是把东西摔了,怎么这么响啊?”
刘晓梅淡定的往外面指了指,“不知道,是外面的声音,我去看看。妈,你快起来做饭吧,不然待会赶不及上工了。”
她麻溜的放下手中水桶,打开院门跑了出去,街道还在巷子外面,她得跑过巷子才行。
刘晓梅她妈还没来得及让死丫头停下,就见她像鱼儿似的窜了出去,她恨恨的关上窗,“个懒丫头,就是不想做饭。“
刘晓梅可不知道她妈是怎么嫌弃她的,她一溜小跑的穿过巷子,有路过的老人给她打招呼,“晓梅起来了,这是去哪儿啊?”
刘晓梅笑着点头,“我去前面看看,奶奶,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那奶奶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不知道哩,看到好多当兵的过来,特别特别多。”
刘晓梅最喜欢的就是当兵的,她大哥就是当兵的,是他们家的骄傲,一听是特别多兵,就更兴奋了。她挥挥手,“奶奶你回去吧,我去看看。”欢呼跳跃的样子像一只活泼的小鸟一般,看得那奶奶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刘晓梅小心的巴着巷子口,就朝外面的看去,然后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多当兵的啊,全都站在街上,从头看不到尾诶。
然后,她就听到拴在街口柱子上的大喇叭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那女声很焦急,一直在重复的说着一句话,穿到了每个围观的市民耳朵里。
这句话如烈火烹油一般,瞬间炸开了一向平静的,山市人的生活。
刘晓梅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去时的兴奋,她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推开院门。她妈几乎一瞬间杀了出来,“怎么回事啊?去那么久?”
但看到刘晓梅的脸色后,她又愣住了,焦急的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咋了?咋突然这样了?是不是病了?”
刘晓梅摇摇头,看向她妈,“妈,外面说,咱们这要发生大地震了,让咱们赶紧跑。”
“地震?啥地震啊?你妈我在这从小生活到大,怎么不知道要发生地震了?”刘晓梅妈妈震惊的说道,然后轻松的笑笑,“哎呀,哪里会发生地震哦,别人哄你的吧?”
“不是的,外面来了很多当兵的,让咱们迅速在他们的帮助下撤离,咱们是第一批撤离的。”刘晓梅说道。
“啥?撤离?”
几乎是同样的问话,出现在山市无数人的空中,他们都像刘晓梅的妈妈一样,不相信这里真的会发生地震。甚至有些老人,声称自己在这生活了一辈子,五六十年了,也没有地震啥的,撒泼打滚的不愿意走。
但一向宽容的子弟兵们,却一反常态的冷酷起来,不走也得走,住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几千公里外的邻省,过不了多久,就会让你们回来,又不是不让你们回来。
几乎全国的军队都在赶往这座不算大的山市,所有的火车也都开往山市不大的火车站,送走一批又一批惶恐不安人,送来了一批又一批年纪不大的子弟兵们。
全国的物资也都调动了起来,无论是吃的还是住的用的穿的,全部都送往了山市人要去往的地方,确保他们到了新地方,也能安稳的生活。
在这样的铁血政策和温情安抚下,人们的抵抗变得很弱很弱。都顺从着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
等到了七号,整个山市几乎变成了一座空城,有被扔下的家畜在城中惶恐不安的晃荡。
当最后一队子弟兵也撤离完成后,收到消息的韩友书才松了口气,他环顾了下办公室所有看着他的下属,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阵仗,咱们也算是豁出去了。”
8号凌晨,睡梦中的王思婉突然惊醒,她看向同样感受到震动的许安,眸中都是终于来了的情绪。
不止是他们,不止是京城感受到了震动,整个北省周边的省市,都仿佛末日来临一般,尤其是山市周围,更是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这一晚,无数孩子被吓到哭泣,无数人感恩着这场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