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闷响,瓶塞自行打开,一团拳头般大小的墨绿色光华从瓶中飞出,在空中扭曲变幻着化作一名半尺来高的小人,容颜相貌栩栩如生,如同缩小了无数倍的范穰,只可惜,这缕神魂似乎受到过重创,比起来,顶多相当于一名上阶鬼王的神魂。
四目相对,却是半天无语。
“若是你我未曾相识,前辈也许就免去了这场劫难,是在下拖累了前辈!”
水生嘴角边浮出一丝苦笑,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友客气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有这帮鬼魅把持冥王殿,劫难早晚会找上老夫!”
范穰神色复杂地盯着地面上龙虎尊者的残躯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撇了一眼另一张石案之上的乌鸦,却是淡淡一笑,又说道:“若没有这位仙子提醒,老夫原本是准备散去这缕残魂,不让龙虎尊者借老夫的残魂找到小友的,没想到,老夫又看走了眼,小友能够击杀此獠,老夫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前辈何需沮丧,以前辈神通,只要神魂不灭,想要恢复往日神通也未尝不行,前辈不妨看看这具躯体再说!”
水生袍袖一抖,一道白光闪过,在空中盘旋数周之后化作一只雪白的玉葫,葫盖自行打开,飞出一团紫色光华,落在地面之上后,现出一名紫袍中年男子的身影,面色苍白,肌肤干瘪,静静地躺倒在地,目光痴傻,一动不动,体内,却是气息犹存。
“覆天?他这是?”
“此人神魂溃散,体内法力倒还有一成左右,前辈无需夺舍,直接用这具躯体暂时栖身,待在下随后为前辈找一具合适的容身之躯。”
以水生现在的神通,想要为范穰找一具中阶地仙的躯体,并不是什么难事。
范穰目光不由一亮,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变,摇头苦笑道:“不瞒小友,老夫这具躯体原本就是当年重伤之下夺舍而来,这才始终无法恢复到上阶地仙的境界,老夫不是魔物,无法借体复生,也无法多次夺舍,想要苟活,那就只能走鬼修之道,借阴冥之气重塑法身,不过,真若走了这一步,想要让新的躯体恢复到上阶地仙境界,就算是有天大的机缘,没有数千年的时间也无法做到,老夫已经老朽,这缕残魂更是被龙虎尊者秘术所伤,根本是无法做到这一步的。”
声音苍老沙哑,透着几分无奈。
一缕哀伤浮上心头,水生不由长叹一声,当年,大觉和尚的那缕神魂同样是无法夺舍,看来,即便是踏入地仙境界,离着那神魂不灭长生不死也是遥不可及。
伸手在空间手镯上一拂,一道金光闪过,一名身高八尺的金甲男子出现在面前不远处,面白无须,神情木讷,双目圆睁,一动不动,正是从洞冥尊者处得到的那具尸傀儡。
这一次,范穰没有再犹豫,身形扭曲变幻着化作一道墨绿色光丝没入尸傀儡体内而去。
不多时,这金甲男子的双目之中已然有了神彩,木然的面容也有了几分表情,抬腿在大厅之内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转身冲着水生咧嘴一笑,说道:“多谢小友,没想到老夫到头来却做了一具炼尸!”
这炼尸经过特殊祭炼后比普通修士的躯体更加坚韧,却毕竟不是人身,没有了血脉丹田,虽可以让修士寄附灵魂之用,却无法让寄附的修士施展出最大神通。
“敢问小友,当日又是如何从苍松师兄手中逃脱的呢?”
范穰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抬头望向水生,目光中满是诧异之色。
听闻此语,就连乌鸦都睁开一只眼睛望了过来。
这一次,可就连水生都无法回答了,摸了摸下巴,苦笑道:“说实话,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苍松上人原本是占了上风的,没想到,却突然出了意外,真气不济,被在下趁机斩杀了本体,在下今日能够站在这里,实属侥幸!”
“那家伙体内有只难以消化的魔头,关键时刻出来捣捣乱,想趁机占点便宜,结果却是弄巧成拙,让你小子捡了个大便宜而已!”
乌鸦喃喃低语,说罢,再次闭上了眼睛,虽没有亲眼目见,却也被她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范穰、水生相视一眼,目光中各自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之色。
水生心中更是暗自一紧,对自己来说,碎星断剑恐怕也是一个“魔头”,这隐患不除,说不定哪一日就会爆发。
就在此时,洞府禁制却突然间一阵嗡嗡作响,随后,一团头颅般大小的青蒙蒙光影竟然穿过洞府禁制冲出狭长的通道,飞入大厅之中。
水生抬手一招,那团青光顿时向着其掌中飞来,青光中,一枚一指来宽四寸来长的淡银色符篆一晃一晃,似乎感受到了水生掌心之中透出的强大力道,符篆突然间无风自燃,一片睡银色符文四散飞扬,一名女子的声音随之响起:“冥王殿内殿长老南宫玉玑前来拜访,还请道友出来一见!”
一枚小小的传音符竟然能无视水生精心布设的重重禁制破空而来,看来,此女的符篆之术只怕早已登峰造极。
水生面色一沉,一股冷冽的杀机从体内喷涌而出,收起地面之上的两具躯体,取出禁制令牌,注入一丝真气。
此女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分明是不把自己刚刚说出的“豪言”放在眼中。
“小友大可不必担心,玉玑师妹是为了老夫而来。”
范穰的声音及时在水生耳畔响起:“当日你我分头逃离之时,是老夫通知了玉玑师妹!”
离着玄冥圣山百里之遥,那艘青光闪烁的玉舟之上,红袍男子和黄衫少女身前,多了一名三十出头的紫衫女子。
嗡嗡的响声中,一道道禁制灵光四散飞舞,峭壁之上,两扇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范穰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玉玑师妹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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