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影:“自己折腾出来,才许吃早餐。”
池小池滚了两下,出不来。
他又试图躬身去咬那绳结,却弯不下腰来。
池小池眼珠转一转,也猜到自己变成春卷儿的缘故了,马上软了声音撒娇:“娄哥娄哥。”
他知道娄影心最软,果然娄影目光一柔,坐回了床边,温柔又无奈地掐了下他的鼻子尖:“以后不能踢被子了。”
池小池答应得比什么都快,一脸讨好的笑容又甜又乖:“好。”
娄影一看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你这样谁还敢跟你睡一张床,将来要怎么娶媳妇?”
彼时的池小池觉得谈恋爱睡媳妇这事儿离自己太远,还不如桌上的早餐来得实在。
他说:“那我不娶媳妇了,一辈子跟着娄哥。”
娄影笑:“傻话。”
说罢,他把被子卷解开,把这嘴甜的馅儿放出来,又揉揉他的头发:“快去洗漱。油条凉了就不好吃了。”
话是这么说,但池小池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睡相差到哪里去。
他家面积小,杂物多,他父母睡一张可供收纳的双人床,他就打地铺。
地上比床上可大多了,哪怕蹬了被子,只要觉得冷了,一伸手就能把被子拽回来,因此一觉醒来,除了移了位置外,池小池大体上还在被子的保护范围之内。
直到多年后,他第一次进剧组,有了可供独立休息的房间和大床。
他很自然地睡了上去,却在半夜被空调冻醒。
他伸手去拉被子,发现被子已经全掉在了地上。
池小池当晚总共掉了两次被子。
第二天,他管剧组要了两个3公斤的沙袋。
从那之后他就很少踢被子了。
思及此,池小池伸手试了试甘彧手腕的温度。
在任务世界里,此时是秋季,秋老虎威力之下,房间内仍不免有些闷热,而甘彧身上却凉幽幽的,可以想见如果抱着的话肯定舒服得很。
池小池看着眼前熟睡的甘彧,竟是有些喉头发紧。
如果他真的是061的化身,如果061真的是娄哥……
池小池早已发誓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失望的机会,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这样并不好。
池小池浮想联翩了一会儿,便把那些多余的心思都收了起来,打算玩一会儿卡牌游戏等天亮。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幽微的女人歌声从走廊传来,颤颤悠悠地捏着嗓子哼哼,听不出歌词,但调子倒是挺悠远悦耳的。
池小池一个冷颤,下意识往甘彧的方向靠了靠。
那歌声飘飘荡荡地由远及近了,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往上窜。
池小池坚决不作死,权当没听见,但还是忍不住又往甘彧身上靠去。
声音愈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这里来的。
池小池只觉心跳如鼓,咚咚咚的响声就足够把走廊上唱歌的人引来了。
他发力按压住心脏,衷心期望现在有人能抱住他,这样他的恐惧或许能被抵消一些。
谁想,下一秒,甘彧便伸臂揽住了池小池的腰。
池小池一僵,而甘彧舒展臂膀,另一手亲密又自然地绕过他的颈部,按住他脑后,让他妥帖地窝进自己怀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大猫。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他的手指轻轻划着池小池的脊柱位置。
这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抚摸法,类似于撸猫。
池小池被他撸得有点发软,浑身过电似的发麻,心里还惦念着外头那个半夜唱曲儿的,竟没觉得犯恶心。
他们兄妹两人不知什么时候都醒来了,只是谁都没有发出响动。
甘棠从床上无声无息地爬起,静默地盯着门口,手边不知何时已握了一把匕首,看握匕首的姿势显然是老手。
唱歌的女人拖沓着脚步,逼近了门口。
她越接近,池小池越忍不住往门口看。
在黑暗中早已睁开了眼的甘彧微微皱了眉,反手在池小池背上写字。
他说:“看我。别怕。”
歌声从池小池门前飘过,并未停留。
池小池长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一点,打算从甘彧怀里出来。
谁想刚才经过一番折腾,他和甘彧已经来到了床边,他稍稍往后一挪,就不慎撞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空玻璃杯。
玻璃杯朝地面直坠而下。
池小池猛地炸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甘彧便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一把将即将跌碎的玻璃杯夺回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