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节(2 / 2)

娄影失笑,在池小池看不见的地方屈指轻轻勾了勾他的鼻尖,算作惩罚。

旋即他轻咳一声,故意把声音压低,却压不住话音间的纵容:“走吧,我的小朋友。”

池小池就这么被他牵走了。

他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都多少年过去了,他怎么还是恶习不改,总爱在娄哥面前任性。

越活越回去了,呸。

不过他还是挺高兴把卡集齐了的事情的,只是回去翻阅卡集时,满脑子都是那声“小朋友”,让他总忍不住跑神,甚至有两次险些让宴金华的悔意值满了200,可以说非常不走心了。

他们兑了那张池小池一辈子也用不到的卡,又等了两天,终于得偿所愿,在两天后兑换来了那台全新的老式红白机,打算放到两个人的空间里去。

被二人购物欲感染的段书绝也下定了决心,打算专心去搞他的副业,并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告知了娄池二人。

任务随时可以结束,二人即将离开,一些收尾工作也需得着手进行了。

伤愈后,文玉京向赤云子辞行,说是要外出游历,修行己道,段书绝与他同出,却未必会同行。

自己归期未定,若是书绝回转静虚峰,还请师兄代为照拂。

赤云子心中颇不舍,但既是为修道之事,他也无意拦阻,只反复交代文玉京要注意安全,万勿再受伤。

段书绝与文玉京一齐下山,负剑同行,走过了十几处大好河川,一为赏景,二为协助段书绝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几月后,一切事了。

池小池与娄影离开那日,段书绝的宏伟大业恰好完工。

他拟了一封信,在河边呼来一条小鱼,叫它衔着信去寻叶既明,又回到客栈,卧床躺好。

他早已做好别离的准备,然而当真到了离别关头,仍是心尖发涩,难掩伤感。

段书绝在自己的襟带上郑重写道:“二位先生,善自珍重。”

文玉京守在他床侧,抚一抚他的额头,替池小池轻声道:“山高水远,再会有期。”

段书绝闭上了眼睛。

文玉京起身,向外行去,并替他掩上了门。

外面恰是润如酥的春日小雨,将这东海之畔的小镇蒙上了一层清透如洗的水雾。

身侧是奔跑避雨的镇民,而文玉京缓缓撑开他的碧色墨鲤伞,仿佛与人共乘一伞,飘逸身形一步步消散在雾气之间。

数日后,高烧退去的段书绝,与叶既明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小山林内相见。

惊蛰方过,天气回暖,山间虫行祟祟有声,热闹得紧。

叶既明收到他的书信,知道那一对活宝已经离开,忙不迭赶来约定地点,老远便在一棵树下看见了段书绝的背影。

他头戴精致的青玉发冠,马尾梳得很高,发带迎风而动,一身素里揉蓝的衣裳被风吹动,勾出他高挑清癯的身段,单手负在身后,如他腰间的石中剑一般清肃,由剑及人,都是一流的君子之材。

他正在专心研究一只打洞的穿山甲。

叶既明笑:傻里傻气的。

他快步上前去,径直扑到段书绝后背上,腕上戴着的鱼鳞手镯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木鱼!”

侧过脸去,看到他颈上戴着的蛇牙项链,叶既明心情更佳。

段书绝向后托住他的腿,说:“你来了。”

……这是独属于段书绝的口吻,段书绝的眼神,不是池小池。

欣喜之余,想到那个已经离开的家伙,叶既明略有失落。

失去了个可以谈天说地、恣意对话的好友,也难免遗憾。

但眼下,还是他家小鱼最重要。

叶既明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放肆地打量起来:“脸色不大好啊。怎样?思念本君成疾了吗?”

段书绝客客气气的:“叶兄请自重,勿要……”

他越说自重,叶既明越觉趣味,勾住他的脖子就不放了,故意拿自己的半边脸去蹭他:“段道长,你说,‘勿要’什么?叶兄听着呢。”

他眼下卍字的黑色蛇鳞流光泛泛,蹭在脸上略感粗糙,但触感奇妙。

最初,叶既明只是想逗逗这条鱼而已,毕竟多日不见,也不知这死鱼在忙些什么,着实叫他想念得紧,谁想厮磨打闹一阵,叶既明便觉身子渐热,倒是愈来愈不肯放开姓段的了。

初春之时,蛇类多易动情,行些孟浪之事,再正常不过。

“哈。”他用尖牙轻轻咬上了段书绝的耳骨,下了点蛮力咬了下去,“不巧啊,段道长,你被我这条蛇缠住了。”

段书绝脸颊微红,话语间颇多无奈:“缠便缠了,你还要与我商量吗。”

叶既明最爱他这种勉强的腔调。

他仗着体软,双足不沾地,盘身转到段书绝正面,骑在他腰上,仗着身高优势,逼他仰视自己:“木鱼,我想你了。”

段书绝仰头看他,伸出手扣住他的腰身,怕他滑落:“我也是。”

叶既明有点出汗,声音也哑了下来:“……想了很多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