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英面不改色道:“是的,六皇子说得对。”
好的,池小池认栽。
严元昭道:“瞿英,这一两日望城内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给我们卧病的时大公子解解闷。”
瞿英是严元昭的伴读,也是随几人一同长大的。
他历历地数着:“这一两日倒也无事。西城云香阁入了新话本,听说有些趣味;有一突厥商队入望城,带了好些新鲜玩意儿和瓜果来;昨日是花朝节,街上热闹得很,马球比赛是兵部乔侍郎之子乔枢星拔了头筹,诗会则是曲家二小姐点了状元……”
活脱脱一本望城娱乐百科全书。
严元昭望着对面正在细心观棋的挚友,道:“怎样?”
池小池:“什么怎样?”
严元昭:“你一战过后,严将军不留你在军中历练,而是将你遣回望城留守,你心里没数吗?”
池小池优雅落子:“我还小呢。”
……严元昭觉得今日时停云的面皮要比往日要结实许多。
严元昭:“云弟,你今年满打满算十九。那乔枢星十六岁,有三个通房。”
池小池灵活地使用爹遁之术杠严元昭:“我爹不让我纳妾。”
严元昭:“正妻总要相看相看吧。”
池小池抬头看了一眼严元昭,温柔一笑。
严元昭被他笑得没底,展了扇子挡住半张脸,靠近池小池:“时停云,六爷要你个准话,你可有断袖之癖?”
池小池不答。
严元昭有些心急:“不会真是那阿陵吧?”
第185章 霸道将军俏军师(四)
池小池不动声色地套话:“你怎会如此想?”
严元昭略略正色:“你别管六爷怎么想, 六爷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池小池不言声。
“时家到你这一代,就你一个出挑的。你那俩堂兄,一个儒生, 另一个跟你相比,说句资质平平都是勉强。”严元昭说, “你若对那小厮有意, 玩玩便是,千万莫当真。”
话说到此, 严元昭方觉不妥,主动伸手压住了棋盘。
池小池一心梳理人物关系,因此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严元昭警惕道:“往日我若这样说, 你定要同我翻桌的。今日怎么转了性?”
池小池淡淡道:“我这一局要赢了,翻什么桌。”
严元昭立时被激起了性子:“六爷让先,你还能赢?”
池小池:“……敢问您何时让了先?”
严元昭大言不惭地一指刚才他落子之处:“正是方才。”
池小池:“……”
滚出克。
封建帝制滚出围棋界。
三局罢了, 严元昭被池小池杀得片甲不留。
天色已晚,意犹未尽的严元昭被时小将军以“臣要早睡,明日先生布置有早课”的理由半请半扔出了将军府。
待坐上马车, 严元昭仍是不肯罢休:“瞧见没有, 是我让他。”
瞿英却欲言又止:“……六皇子。”
严元昭去查看今日马车的香炉内燃的是哪一种香:“何事?”
“棋归棋,酒归酒。”瞿英低声道, “瞿英斗胆,别忘了您最初与少将军交好的目的。”
严元昭把莲瓣状的青铜盖放回原处, 默然不语。
他用金丝扇拨开珠帘, 向外张望。
他眼前是将军府的匾额。“镇南将军府”之光彩, 历经七代,煌煌不褪。
藏书阁的“鸿风懿采”,三凉亭的“波光云影”,正厅的“褒忠”,这将军府中一多半匾额都是他父王的墨宝,亲笔所书,亲口赐下,何等荣宠。
但是单从外观来看,将军府砖墙灰蒙,不饰金玉,低调而内敛,静静立于望城金碧辉煌的王城之外。
时家,是严家世代的堡垒与侍从,自始如一,一字为忠。
他放下帘幕,扬声道:“走了。”
池小池出完外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阿陵请道:“请公子净手后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