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左胸中弹,罗殷在医院前后住院近一个月,最终赶在除夕前一天出院,蕾蕾过来接他。他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蕾蕾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护士,垂眼掩去一丝失落。
蕾蕾特意问了护士今天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护士例行给罗殷检查完,各项指标正常,说:“可以回家休养,注意不要扯动伤口。”蕾蕾这才放心下来。
入院这段时间,听蕾蕾说他昏睡的头两天莫沫一直守着,等他醒了,莫沫反而不见人影。他却无所谓哪天,甚至猜要是在医院过年,莫沫会不会来给他送一顿年夜饭。
蕾蕾笑他幼稚,抱怨道:“事不过三,下次找别人接你出院吧。别人家哥哥带妹妹出去玩,怎么到我头上总接你出院?”
罗殷笑笑,摊开被灼伤的右手,“我暂时不能开车了,手没事的话也不麻烦你。”
蕾蕾望着他叹口气,收拾好东西载他回去,将人送到门口,语重心长地说:“莫沫在家等你,好好地把这事跟他说清楚,从小到大你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末了。蕾蕾抬眉问:“你该不是害羞吧?”
罗殷撇撇嘴角,“知道了。”
蕾蕾笑道:“进去吧,过年再一起吃饭。”
罗殷看她进电梯,电梯下到一楼,才敲响自家大门。果不其然,屋内立马传出动静,莫沫给他开了门,两人隔着门槛对望,几天不见,莫沫比他还憔悴些,自他手里接过行李包,又给他摆好拖鞋,转身走进客厅。
罗殷换好鞋子,跟在后面,客厅里已经弥漫着肉汤的味道。
莫沫一手端着卤味,一手端着炒青菜出来。罗殷想进厨房帮他拿碗筷餐具,还被赶了出来,只好先在餐桌边坐下。莫沫又进出了两趟,端了汤和餐具,分别摆好,才脱下围裙,坐下时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
汤是排骨萝卜汤,令罗殷想起他回国后第一次喝,还是罗裕带回的,盛在一个保温盒里。那时尝过一口,肉嫩鲜香,只觉得回味。那时罗殷也不曾想到,两人会有如此际遇,说浪漫些谓之缘份,或许还能叫做姻缘。
他不忌讳在医院过年,却也愿意相信冥冥之中有一双手,一根线,把两人绑在了一起。
右手不便,罗殷喝汤有些艰难,勺子和碗不时地磕磕碰碰,他这边吃进小半碗,莫沫的一碗却一动未动。再等他吃完,莫沫只吃了一点,收拾好碗筷,终于肯跟他说话了,“要洗澡吗?”
罗殷点点头,前脚进浴室,后脚莫沫拿着他的睡衣进来了。他里面穿的套头衫,左手反手抓住衣摆,卡在了脖子处。莫沫不声不响地上前,轻柔地把他从衣服里摘出来。
罗殷上身赤裸,左胸前缠着一圈纱布。纱布下有两处伤口,一处新的,一处旧的。他坐在莫沫寻来的小板凳上,高大颀长的身躯缩成一团,光是看着就觉得委屈。
莫沫站在他身后,掬起一捧手润湿头发,再用洗发水揉出泡沫,顺着脖子流下的水很快被擦干。罗殷从镜子里看到他抿嘴皱眉,又把话吞进肚子里。洗到上半身,莫沫用湿毛巾擦了一遍,涂上肥皂,避开纱布,以手搓洗,最后再用湿毛巾擦干泡沫。等莫沫扒他裤子了,他一把抓住裤腰,声音沙哑:“我自己来。”
莫沫还是抿着嘴,手不松劲,几秒过后,罗殷松开手,任由莫沫把他扒个赤条条。**那根精神的东西迫不及待探出头,罗殷自觉尴尬,莫沫浑然不觉,他手法轻柔仔细,不带**,而罗殷腹肌缩了又缩,刻意放缓呼吸,暗自忍耐,好在莫沫很快放过了他。
终于结束了酷刑,罗殷丝毫不感轻松,莫沫越是忙进忙出,他的心越是下沉,仿佛跌入一个无底洞,遥遥不知何处是尽头。
半夜罗殷惊醒,躺在黑暗的房间里,犹如两周前那个跨年之夜,同样是黑暗的停车场里,耳边几乎同时乍响了枪声,烟火爆炸声,呼喊声。枪口偏离,子弹飞速钻进靠肩一侧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忽略紧握枪口的右手也被灼伤,皮开肉绽。莫沫嘶吼着从他身后跃出,将罗裕扑倒在地,罗裕后脑撞地,丧失反抗能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