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前一天,乐止苦还来跳舞,但这天跳的是交谊舞,大爷大妈都两两组队,她落空了。
倒是有大爷想和她跳,但是不好意思。
乐止苦并不在意,自顾摆着手势转着圈。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魏老师?”女生连喊两次魏长青,终于将导师的魂唤回来了。
前面是红灯,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魏长青只是随意扭头看了一眼,就无意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一时看得出神,心里好笑,前面的车子动了都没反应过来。
听到学生喊他,魏长青淡定地收回目光,开动车子,过了会,突然开口:“等下你先回研究所。”
女生狐疑地打量他一眼,没敢明目张胆,很快收回目光,道:“好。”
他本来有事走不开,让学生李墨墨来接一个津城来的老同事,没想到老同事高铁早点,直接坐地铁走了。他忙完事情,车开到半路才接到学生电话,但也没直接往回开,还是去接了学生才回来。
只是没料到,半路上还有这样的奇遇。
她居然去跳广场舞。这样不拘一格,也的确是她性格。
学生在永泉广场附近下了车,魏长青也在附近泊了车,走的却是与学生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找了处长椅坐下,就这么看她跳得额上冒汗,脸上都是喜庆的笑容。
自乐帷教授死后,她就没再这么笑过了。魏长青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感觉并不好受。
她应该不是出来跑步的,还穿着高跟鞋和连衣裙,齐腰的长发瀑布一般垂在身后,随着她转动,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
这么短短几天不见,竟比一年多没见还让人觉得久远。魏长青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他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有时会刻意压制,久而久之,也能很好地蒙蔽自己。
他突然想起那次在长乐,魏筹带着他老婆来度假,她在厨房里问自己。
“我真当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她大概以为他不想见她,而他的回复也确像如此。
“我不是来见你的,遇见了我也很意外。”
但其实他一点也不意外,他一直知道,她就在长乐陪着古女士,哪也没去。她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并不靠谱,但好在对亲人保有一片孝心。
说到亲人,魏长青又想起上次在二小见到的那个男生,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除乐帷夫妻俩之外的亲人。
一般别人不说,他都不会盘问对方家庭,以至于对乐止苦,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乐帷是她爷爷,古氓之是她奶奶,除此之外,从未见过她其他亲人,甚至也不曾听她提起过。他在乐帷教授手里当学生的时候,听说过她是乐教授夫妻俩收养的孤儿,但一直没去求证,也不好去求证。
至于如今,她是不是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亲人,也无从得知,当年他不会去问她是不是被收养的,今天,他一样开不了口,除了没有适当的时机,也是没有立场。
魏长青在永泉广场坐了好一会,等他们一曲终了又来一曲才起身离开。
、
文韵开车过来时,乐止苦已跳得一身汗,雪纺材质的连衣裙,后背都湿透了。
文韵皱着眉,无比嫌弃。
上车后,一看她这表情,乐止苦不爽,凑过去,强硬地按着她,将热烘烘的脑袋往她颈间一蹭。
文韵抓狂:“乐止苦我打死你。”
乐止苦:“哈哈哈……”
文韵抽纸无语地擦掉颈间的湿汗,忍着恶心:“这么高兴?”
乐止苦往椅背上一靠:“当然高兴。”
就是莫名地,从画完那期妖妖兔后情绪就一直高涨到现在。
回到公寓后,文韵也换了身衣服,穿了一条乐止苦没穿过的裙子。
这条裙子她穿小了,主要是胸塞不下,文韵穿却刚好。
“还好我没捐出去。”乐止苦也换了一身,标准的夜店风,酒红色套装,上身露脐,领口也低,露出傲人事业线。下身宽松阔腿裤,只到大腿一半。黑色高跟凉鞋,跟可细可细,随脚一剁能戳死人的那种。
俩人早约好了今天去酒吧。
酒吧很近,就在研究所附近,上次来乐止苦没留心,这次来才发现,一切都这么巧。
去了后,俩人先喝点小酒,不能喝多,再晚一点,乐止苦要上台表演。
俩人坐的地方是老板安排的,视野好,又不会有人来人往。但两个大美女坐在这,怎么也不能逃过猎艳之人的眼睛。不过也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乐止苦和文韵这样的,一看就难以接近,一般只有对自己有一点自信的男人才会上前一试究竟。
乐止苦没心思理会这些人,叼着根烟,似笑非笑地看文韵和他们周旋。
文韵也像逗小猫,聊几句,并不上套,也不给人上套,久了就没意思了。
很快,一波一波来的都一波一波铩羽而归,最后没人再来打扰角落里这两位美人。
酒吧老板老廖,打趣地问他们,来酒吧不会就是来喝酒的吧?
文韵还认真回答过:“来看乐止苦玩架子鼓的。”
乐止苦不用回答,大家都知道,她是来玩架子鼓的。
很久以前,乐止苦第一次被文韵带进酒吧,那时候老廖就已经开了家酒吧在海大附近,第一次见到架子鼓这样爆发力十足的乐器,她就颇感兴趣,后来让老廖酒吧的驻唱乐队鼓手教了她近半年光景,学得有模有样。再后来到乐止苦大四,老廖甚至给她安排了架子鼓专场,也算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