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俩人中间的正是刚回国的喻艺,她也看到了乐止苦,笑道:“你也住在这吗?”
乐止苦没应,看看她,再看看魏长青,片刻后,在魏长青微微蹙起眉头时,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对啊,四楼。”
喻艺看出乐止苦的冷淡,态度也疏离不少。
她点点头,扭头去拉魏长青:“三哥你可不可以走快点,明明腿这么长,走路还跟蜗牛一样。”
魏长青任她拉着,顺从地走快了些。
乐止苦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从魏长青身边擦过时,抽出一支烟,面不改色地将烟插、进他胸前口袋。她本想云淡风轻地收回手,却没想魏长青反应极快地一把抓住了她。
她一愣,露出一个笑:“先生,我只是想请你抽根烟。”说完轻轻眨了眨眼,配合她精致的妆容,有种直击人心的娇憨魅惑。
喻艺大皱其眉,心里想着这都什么人,刚说了一个“你”字就听乐止苦又笑道:“先生不会不赏脸吧?”
魏长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乐止苦身心愉快地将手缓缓抽出来,只是仍不忘小指在他手心微微一勾,最后再火上浇油一把。
没等到魏长青的反应,乐止苦已经先行下楼,还兴致颇高地吹了声口哨。
楼梯上的俩人安静了一瞬,喻艺看一眼魏长青,突然也将手伸向他口袋。
魏长青没动,但看过去的眼神成功让喻艺的手堪堪停在离他上衣口袋还有一寸的地方。
喻艺:“三哥,这个烟……”
魏长青退开一步,往楼下走:“早点休息。”
喻艺追了两步,又颓然停下。
、
魏长青下楼后,乐止苦还没走远。
她平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会走在小区里也是如此,逗逗猫逗逗狗,吹口哨的神情和在楼道里的一模一样。
魏长青看了一会才转身回去。
别墅里空空荡荡,厨房里也没什么东西。魏长青看了一圈,没什么胃口,翻遍厨房角角落落没找到打火机,最后上楼去实验室找到火柴点烟。
划了四根没点着,最后点燃酒精灯,想了想将烟叼进嘴里,吸了口,才终于看到烟头燃起的猩红火光。
他从不抽烟,吸了第一口却无师自通,呛人的烟火气直冲口鼻,并不好闻,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魏长青抽了两口,将烟灰弹在一张草稿纸上。
时间已经不早,他进来时没开灯,酒精灯被他用灯帽盖灭,室内便只剩下烟头黯淡的火光。
他微微出神。
大概在五年前,乐教授去世,他从国外匆匆赶回来,第一次看到乐止苦抽烟。
他回国时,乐止苦并没有来接他,反而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
古女士和一帮亲戚急得上火,四处找她,魏长青回来都没能歇个脚就跑出去找人。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少得可怜。他除了有她一个电话和一个邮箱号,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找到她的办法,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去哪,平时喜欢做什么,有哪些常联系的朋友,有没有交心的闺蜜。
那天能找到她,还是她自己出现的。
魏长青翻遍海大角角落落,最后快要放弃的时候看到她站在海大生院的实验楼门口,身边跟着闺蜜文韵。
俩人靠着树,都没有看到他,乐止苦扶着树一阵干呕,完了动作熟练地抽烟,只是酒精作用下手有些发抖,差点没拿稳,但最后还是将烟点燃,像个瘾君子般狠狠抽了一口。
看到这一幕的魏长青,震惊之余,还有生气、怒其不争。他想也没想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烟,头一次对她疾言厉色:“你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已经闻到了她身上刺鼻的酒精味。
他不在国内的这些日子她都在做什么,她都学会了什么?
喝酒?抽烟?爷爷去世还这么不懂事地到处乱跑?
然而他的愤怒并没能感染乐止苦,她有些懵懂的抬起头,面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她看到他,神情从平静到惊讶再到嘲讽,转变得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哟,这谁啊?魏长青?”她扭头,夸张地问文韵,“这是魏长青吧,不是我做梦吧,来,你给我掐掐,我看看会不会疼?”
文韵笑骂:“滚。”
魏长青不想在外面闹得太难看,压抑着怒意:“乐止苦……”
“你叫我啊,”乐止苦大着舌头打断他,歪着头,脑袋快凑近他怀里,“你叫我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清呢,你大声点啊。”
魏长青忍无可忍地推她。
其实没用什么力,可她却软软往地上倒去,魏长青又下意识去抱她,被她冷着脸拒绝。
她无声地抗拒,突然就变得格外沉默,眼里的倔强让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像心口被扎了一针般不痛快。
魏长青强硬地将她束进怀里,不耐烦的情绪在她开始拳打脚踢的时候汹涌而来,那句话也不经脑子地冒了出来:“乐止苦,你现在怎么这么堕落!”
她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