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止苦靠着栏杆,吹着海风,微眯着眼看向他修长的手,片刻后自己走下去:“是啊,喜欢在我面前打滚,看到我就走不动道。”
后来乐教授去世,那狗没过多久也去了。那个时候那狗已经垂垂老矣,也算是寿终正寝。刘教授为此还难过了很久。
同是一个小区的,狗喜欢她,乐止苦也喜欢狗,她自然也难过。魏长青那时还建议领养一只,被她拒绝了。
狗狗寿命比不过人类,迟早有一天走在她前面,乐止苦受不了这样的分别,索性便不去倾注感情。
海水已经退到很远的地方,只有浪涛声声,乐止苦脱了平底凉鞋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提着裙子,头发被海风吹得飞扬起来,侧脸恬静,像以无边夜色为枝的玫瑰,沐浴着幽幽的月光。
魏长青看着她,在一片寂静中突然问道:“要不要也去放?”
乐止苦走了会神,没听明白:“什么?”
魏长青已经走向放孔明灯的地方。
乐止苦一愣,没有跟上去。
魏长青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到她淡漠的神色,微微一怔:“不放?”
乐止苦摇摇头:“早没那小女生情怀了。”
闻言魏长青不知道想到什么,眼里竟有些歉疚闪过。
乐止苦往前走:“就这么走走吧,我有些困,散完步回去睡觉了。”
魏长青听出她语气里的生硬,没说什么,跟在她身后。
过了会乐止苦想到什么扭头看他:“你今天下午打电话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她目光坦荡清澈,魏长青那句请你吃饭竟有些说不出口。
没事就没事吧,乐止苦了解他性格,也不指望他能说出朵花来。本来就没什么期待,因此倒也不算失望。
这一句后,气氛便有些沉默。
乐止苦记得以前,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至于如此尴尬,因为那时候她还对他们的感情抱有无上的热忱,即使自说自话也很高兴,而他偶尔恰到好处的配合,也不至于冷场,但如今她没了维系旧情的心思,也不打算和魏长青玩藕断丝连这一套,因而彼此之间近乎凝滞的氛围,再无人打破了。
她有时候真的想不通魏长青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要做什么。
上次端午,她给他送了一幅画,画上牛奶盒倒在一旁,牛奶流了满地。她想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我不喜欢你,因而倒掉你,你流失了我也不在乎。但可能他不明白,还以为她在示好。但后来她相信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甚至不想再见到他。
她走得出神,提着裙子,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到被人拉住。
她扭头看过去,刚想问怎么了,就被不容抗拒的力道带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这个拥抱有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和那天在医院猝然闯入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他主动拉她入怀。
乐止苦愣了愣,开始挣扎。
魏长青看似没有用力,却轻巧就将她禁锢住。
“你干什么?”乐止苦没有抬头,怕暴露眼底慌乱的情绪。
“我只是想说,”魏长青声音有些暗哑,“别再走了,那边是礁石,上面有海藻,很滑。”
乐止苦将手按在他胸口,还想推开他。
他又重复了一遍:“别再走了。”
这一句竟像是在挽留她,好像她要去什么天涯海角。
乐止苦莫名想笑,她想,会走的一直以来不都是你么。
她再次用力,这次魏长青没再拦她。
乐止苦提着鞋往岸边走,声音有些飘:“我回去了。”
魏长青在原地站了会才跟上去。
上岸的时候乐止苦不知道踩到什么,脚心刺痛,但她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往岸上走,步伐都没乱。
到路边,乐止苦躬身想穿上鞋,脚一抬起来,身子却突然一轻,整个人瞬间悬空。
“魏长青!”她被魏长青接二连三的动作彻底激怒,想着这人也不过看起来衣冠楚楚而已,而且分手还分不干净,怎么回事!
她没想到之前自己提分手的时候也这么不干脆,没过半年就反悔继续纠缠他。她抬眼愤怒地瞪他,却见他面色平静,神情坦荡。
“你脚被划伤了为什么不说?”魏长青有些艰难地抱住不断挣扎的乐止苦。
乐止苦懒得听他废话,从他身上跳下来:“划伤怎么了,又死不了人。”
魏长青面色难看地扶住她:“以后不要说这种赌气的话。”
“谁跟你赌气了。”乐止苦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气血上头,话不经大脑地蹦出来,“这点伤算什么,当年我差点死在……”
声音戛然而止,乐止苦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妥,她怔怔看着魏长青,唇张了张,却再说不出话来。
“你说什么?”魏长青却没听清。
附近一个棚子里还有人在唱歌。
唱王菲的《笑忘书》,情绪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