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把墩布放回卫生间,怯怯的说:“大兄弟,我们是找你说理来的,怎么能动粗呢?”梁惠凯说:“和你们还有道理可讲?别说的这么文明,都是没素质的人!还是那句话,直接说结果!”
杨光说:“我们就是讨公道来的,你凭什么给老刘家二十五万,只给我们十九万?”梁惠凯说:“我愿意!我的钱想给谁就给谁,你管得着吗?别说二十五,我就是给他二百五,你不也是只能像个二百五一般,傻乎乎的看着吗?”
杨光啪的一掌拍在茶几上,喝道:“那就不行!必须再给我们……”梁惠凯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杨光的脑袋上,把这句话生生的拍了回去,训斥道:“我警告你,别拍我家的茶几,拍一下我打你一下!接着说!”
虽然梁惠凯没用多大的力气,可这一掌正好打在耳朵上,杨光脑子里嗡嗡之响,愣了半天才说道:“必须给我们补六万。”梁惠凯嘲笑道:“煮熟的鸭子嘴硬!我要是不给呢?”杨光说:“不给我就去把刘喜柱的棺材抬到这儿来!”梁惠凯说:“求求你赶紧去,不然一会儿就抬到地里去了。”
梁惠凯心里有根,刘家的人再怂,也不会让他们去抬棺材的。虽然刘家人丁少,但是他的几个工人都在,陈老三的爸爸在主事,怎么会由着他们?何况给刘喜柱买的最好的棺材,就凭他们这几个人,抬棺材都费劲。
一句话把杨光将住了,色厉内荏,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你真要做的这么绝情吗?”“你无情,还指望着我有义?对了,那天还有一个人打我来着,是你吗?”梁惠凯指着杨梅旁边的那人问,那人吓了一跳,赶紧说:“不是我!”梁惠凯明知道是他,但是那不重要,不承认才好呢!
挨个问了一遍,都连连摆手。梁惠凯霍地站起来,又把杨光拖到地上,踢了几脚骂道:“既然不知道是谁打的我,只能由你这个丧门星顶替了!服不服?”杨光疼的乎呀乱叫,那顾得上搭话?
梁惠凯气势汹汹的指着众人骂道:“一帮怂货!看着杨光挨揍,你们不敢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都站起来打呀!怕什么?就我一个人。”这些人吓坏了,不敢和梁惠凯对视,纷纷低下了脑袋。
杨光感到自己在梁惠凯面前就像个小孩一样,任人摆布。凭着一股痞劲儿,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咱们没玩!”梁惠凯说:“别吹牛了!你有什么资本和我斗?你以为自己是个王者?看清楚自己,你连个青铜都不是!若不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把你们都揍一顿!”
杨梅壮着胆子说道:“有本事你打我呀!”梁惠凯冷笑一声,讽刺道:“我最后叫你一声嫂子!杨梅嫂子,你不觉的羞耻吗?刘喜柱尸骨未寒,你却不去吊孝,而是跑到别人家里来闹事,还顾及一点脸面吗?一会儿就要起灵了,难道你不准备去装模作样的哭几声?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一句话戳到了杨梅的痛处。她们坐火车,倒汽车,上午才赶回来,家还没回就气冲冲的来闹事。可娘家的人去不去无所谓,她这个主角能不去吗?以后还不让老百姓骂死?拉着她的堂姐说:“让他们在这儿要钱,咱俩先吃饭去。”看着杨梅出去了,梁惠凯说:“你们闹得挺欢,能分几毛钱?”
众人满腔激情的来了,忽然意识到这份钱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遇到梁惠凯这个二百五,顿时都泄气了。杨光卖力,一来他是亲哥,二来真有想法,说道:“那是我亲妹,我妹妹的事我自然要管。”梁惠凯喝道:“我管你是谁,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扔出去!”
梁惠凯这一声大喝,让人不由得心里跟着一颤。互相看看,远亲们有的就站了起来,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着站起来作势要走。梁惠凯一脚踢在杨光的屁股上,骂道:“赶紧给我滚!”这一脚踢的杨光跌跌撞撞,有人顺势扶着他出了门。
几个人连村子都没进,灰溜溜的走了。钟灵笑嘻嘻的说:“还是你厉害,几句就把他们骂跑了!白费了我半天口舌。”
梁惠凯说:“你那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付这种无赖,你只能比他们手段还狠。说好听点儿,这就是个强者为王的社会,说难听点,就叫弱肉强食,我如果没他们厉害,也只能任他们欺负。小老百姓之间如此,大人物之间斗得更狠!”钟灵笑道:“行了,别装了!赶紧回去吃饭,别耽误了正事儿。”
两点十分,张老道站在灵前念念有词:“日即时良,天她开张,吾师来发丧,除恶免災殃。天煞地煞出,年煞月煞出,日煞时煞出,一切凶神恶煞出,此丧不是非凡丧,化作黄龙出九江,十大雷神空中现,八大/金刚战两傍,花凡宝盖前后拥,棺果丧似云阳。各位诸亲齐用力,一肩抬到卧龙岗,一打金棺二打材,三打福禄進门来,四打亡人归仙界,霄遥撒手上天台。起灵!
刘喜柱的葬礼上冷冷清清,只有杨梅扯着嗓子哭了几声。孩子还小,连摔瓦罐的人都没有,刘翠花抱起他的小侄子,王大海端起瓦罐儿,虚放在他的头顶,随着这一声“起灵”,“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灰烬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