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公路跑了四五公里,到了银山口村。银山口再往里走就是十多公里的乡村公路,这儿河道狭窄,从每条山谷里奔涌而出的滔滔洪水,汇集到这窄窄的河道,淹没了公路,不少山谷交汇口的路段已经被冲毁。公路肯定没法走,而且沿着河边走还要跨过沿途山谷里冲出来的湍急的水流,非常危险。
但是必须去矿山看一看,要不回来干什么?公路走不了,只好爬到山梁上,翻过一道道山梁往里走。正值夏季,山上荆棘丛生,枝繁叶茂,还没爬到山梁,雨衣就被划破了,干脆脱掉雨衣,冒雨前行。
可从山梁上走和公路上走是两码事,绕来绕去就不知道绕到了哪儿。树木、山梁遮挡了视线,大雨里能见度又很低,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好在还能辨别大致的方向,每到一高处,或者爬到树上,寻找沿途的零零星星的房屋,艰难的往前走。
走了不少弯路,直到中午终于看到了二十亩地村的牌坊。牌坊也被水冲垮了,只剩下一根柱子孤零零的立在那儿。有的房屋也被冲塌了,一片狼藉。一夜没睡觉,又爬了半天的山,饶是梁惠凯钢筋铁骨也是又累又饿。想着下山找点吃的,又怕耽误了行程,咬咬牙接着走。
身上的衣服早被划破了,梁惠凯像个野人一般穿行在雨林里。好在二十亩地村的山形比较熟悉,就这赶到矿区时已经到了下午。梁惠凯喘了口气,站在山梁上往下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料场的精粉全被冲走了;选厂的厂房也被冲倒了;几十吨重的钩机失去了威风,可怜兮兮的倒在地上;铲车、汽车也被冲得七零八落,有的倒在山坡根儿。
好在职工宿舍安然无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人没事,梁惠凯又开始心痛钱了。两个月的精粉都存在矿山,最少也有三万多吨。一吨三百多,总共一千多万呀!还盼着涨价,没想到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
这都是他的心血!梁惠凯欲哭无泪,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洪水翻滚着,从倒塌的厂房上漫了过去。矿坑变成了湖,一片汪洋。雨水无情的敲打着他的脸,渐渐的,梁惠凯的眼泪流了出来,忍不住失声痛哭!
哭着哭着,透过模糊的泪水,见那滔滔的洪水里好像有一条巨蟒在翻滚!梁惠凯一惊,擦擦眼泪定睛一看,那巨蟒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不是金莽是那个孽障?
梁惠凯恶从胆边生,他奶奶的,我说怎么会冲成这样,原来是你在这儿作恶!我给你建庙,供着你,你还没完没了,来这儿祸害我,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梁惠凯正一腔怨恨无处发泄,终于找到了正主,提着法剑从山上冲下去,跳进河里,一剑劈向金莽。那金莽灵活异常,刷的躲开了。梁惠凯却站立不稳,差点被水冲个跟头。心里一惊,这才注意那金莽比去年大多了,有碗口那么粗,在水里翻腾着,不知道它有多长。
还没等他站稳,金莽张着大嘴扑了过来。梁惠凯挥起法剑斩向它的脑袋。那巨蟒像是惧怕法剑的威力,霍地转身避开了。脚下被水冲成了乱石岗,稍动一下就站立不稳,而金莽在水里犹如神助,进退自如。此消彼长,梁惠凯感到吃力极了,来不及后悔自己的莽撞,只好扎个马步站稳了,挥剑乱砍,只求自保。
斗着斗着,忽然感到双腿被缠住了!梁惠凯站立不稳,就要摔倒,下意识把法剑插在地上堪堪站稳。而那金莽的脑袋霍地甩了过来,梁惠凯大惊失色,顾不得拔剑,伸出双手掐住了它的脑袋。这下可好,身上被金莽缠得结结实实!好在那金蟒不再翻滚,河水平稳了不少,才勉强站住。
梁惠凯使劲掐着金莽,而那金莽紧紧的缠着他,越缠越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渐渐的呼出气的气多,吸进来的气少,时间一长,梁惠凯感觉支撑不住了。余光里看到职工们站在院里冲着他大喊,喊叫声却被雨水淹没了,不知喊得什么。想喊他们过来救命,却说什么也叫不出声来。
一时间,梁惠凯眼冒金星,就要昏死过去。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金莽的大嘴已经到了脑门上。梁惠凯心想,难道要死在这儿了吗?不对,都说自己有牢狱之灾,没说有生命之忧啊?我要活着,钟灵在等着自己,王冬冬在等着自己,刘若雁也在、也在等着自己,不能死!
梁惠凯振奋精神,一手托起金莽的脑袋,另一只手使/劲插向金莽的身子。然而金莽的身子滑不溜丢,皮糙肉厚,一下就滑了出去。梁惠凯无计可施,泼皮劲头猛然爆发,张嘴咬了上去!可金莽身子粗,一口只撕下一小片皮来。梁惠凯不管不顾,一口一口的咬着,终于咬到了肉,一下撕掉一大块。
金莽吃疼,松开梁惠凯就想跑。梁惠凯兽/性大发,没了意识,发疯了一般抱着金莽不放。蛇血流进了嘴里,梁惠凯不敢松口,咕咚咕咚咽进了肚子里。金莽挣扎着,洪水又翻滚起来。斗了一会儿,梁惠凯体力不支,被金莽摔倒在水里。他更害怕了,深咬了一口,咬掉一块肉,慌乱之中吞进了肚子。
苦!梁惠凯刚反应过来什么味道,那金莽嘶吼一声,翻腾的更剧烈了。梁惠凯没了还手之力,只有紧紧的抱着,死咬着不放。突然,脑袋撞在石头上,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