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难言之隐 李暮夕 2543 字 1天前

“原来还是个混血杂种。”白潜说起话来,一点口德也不留。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凌枢的神色都平寂无澜。白潜觉得无趣,最后道,“我本来不知道你想干什么,现在却知道了。你手里的东西,想必是当年剩余的那个凶手让你来取的吧。这种羊皮纸,在当时是用来记载组织成员名单的,上面应该有他的名字。而你手里的那个匣子,就是他当年不小心落下的重要东西吧?”

“你说的都对。”凌枢道,“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我只是来拿走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大家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一定要兵戈相见?你们让我走,我马上离开这里,不再踏入这片土地。”

白潜当着他的面抽出自己的佩刀,“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

凌枢按住刀柄,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一定要打吗?”

“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一路上隐忍的怒气,终于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出来。白潜冷着脸,足尖一点地,人已经掠去,一缕青烟般袭到凌枢身边。手中的刀光迅疾而无声,雪亮一道在他脸上闪过,一刀就从他左臂透出。

凌枢猝不及防,一脚劈开一块岩石,踢到他面前,借力移开。他微微喘了口气,往淌着血的臂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点小伤,自然不算什么。不过,白潜的身手倒是让他吃了一惊。

到金三角,除了找回失落的东西和拿到名单,还有关于在周边部署,趁机打开商路的事情。虽然这地方经济落后,却很有发展前景。他已经暗中相中了一些特区,不过被一些武装的私立军阀所掌控。连政府军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他自然也得小心谨慎。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那么快就拆穿。说到底,还是大意了。

凌枢没有再去看伤口,微微叹了口气,长刀抬起,刀刃缓缓擦过虎口,抹去了溅上的几滴血。

“再来。”他换了个起手式。

白潜冷笑的时候,已经和他短兵交接,刀尖刺在他的刀背上,划出一道火星。两人长刀交叉,比拼着力气,白潜微微占了上风,把他压到岩壁上。谢明珂清冷的眸子,终于也露出几分讶异和通红。他面颊微红,不像刚才那么苍白。

“这才刚刚开始!”白潜一脚踢向他。

谢明珂吃了一记,顺势隔开了他的刀。两人闪身,各自后退三米,刀在手里松了松,又重新握紧。

“看来你不止学过日本刀。”白潜容色冷峻,苍白里透着一点艳,还是冷傲的脾性。凌枢和他相比,看上去则随和很多。不过,他的心里是冷是暖,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想杀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凌枢第一次在白潜面前笑,唇色还是清丽的苍白。转眼间,已经欺身上前。白潜的身影和他战到一处,一分一合,极为迅速,仿佛两道影子在岩壁上映出的幻象。

他们的身法快地看不清,禾蓝心里紧张。

两刀再一次交接在一起,白潜惊讶的笑意一闪而过,刀锋微微和他错开,反手一刀劈在他的肩上。凌枢一击即退,闪身掠出了门外。

“别追了。”白潜拉住禾蓝,把一个蓝色的匣子在她面前晃了晃,“他还会回来的。”

禾蓝这才看清,原来他在交手的时候已经拿到了这个盒子。她心里有些失望——不是那张纸。

白潜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紧紧拴在怀里,“有了这个东西,还怕他不回来?到时候想问什么都可以问。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以为你在乎他的。”

禾蓝心里发虚,“你胡说什么?”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白潜把她紧紧扣在怀里,掰起她的下巴,“他拉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躲?”

“我……”禾蓝被他雪亮的目光看着心里滞涩,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他心里的醋劲已经像浪潮一样翻涌,还有说不出的恨意,抓着她肩膀的手都在“啪啪”作响,恨不得揉碎她。禾蓝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阿潜,你不要多想,我没有……”

他一把把她按在岩壁上,气息有平时没有的大起伏。

他不在乎杜别,不止是因为他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而且禾蓝绝对不会喜欢他。但是,凌枢不一样,白潜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他在禾蓝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呢?他也很想知道。

禾蓝被他抓地很疼,也被他的目光骇到了。

白潜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放开了她。

禾蓝靠在岩壁上喘气。

那天过后,白潜很多天没有和她说话,禾蓝心里仿佛破了一个洞,有什么正沙漏般逝去。

山谷里的清晨在雾霭中迷蒙,禾蓝站在小楼廊上望下去,胸口闷得发慌。

彭云清和杜别的事情,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白潜没有杀他,把他囚禁在地牢里,是东面一处破旧的砖瓦房,专门刑囚犯人。

禾蓝偷偷去过一次,却被守卫拦在外面,连杜别的面也没有见着。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要她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虽然他们之间的感觉已经远远不及当初,禾蓝也对他产生了说不出的隔阂。但是,杜别还是杜别,那个记忆里万分照顾她的小哥哥。

禾蓝想着以后要给他上坟,心里就说不出的寥落。

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禾蓝不回头也知道,“有什么事吗?”

穆棱伫立在走廊上,远远端着盘水晶糕,“你一早上都没吃过东西了,吃一点吧。”

禾蓝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为什么?”穆棱不懂。

“什么为什么?”

“你们明明相爱,现在为什么又这样?我真的不明白,他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别人跪着求也求不来,你还要让他不开心。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我也很难受。”

禾蓝第一次听见她说那么多话,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不知道要回应什么。

穆棱道,“你不去看看他吗?”

僵持了这么多天,禾蓝也很想和他和好。她没有回应穆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找白潜。

他的住处在竹林后的一处高楼,一个人的僻静所在。进楼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的人,随行的人告诉她,他去了东面的瓦房。禾蓝想着杜别还关在那里,马上赶去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顶端两头用水泥砌了两座了望台,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站在上面,警惕着四周。荒草掩埋了半边墙体,还是可以看见暗红发黑的血迹,和灰白脱落的墙皮混杂在一起,草丛里似乎还落着些不明毛发肌块。

只是远远走进,禾蓝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