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2)

在邢建国的家里,俞晨哭着对邢建国叙述了自己幼年时从通风管道逃脱的经历,那次被救出后,不管是对家人或是对警察,她都一言不发,后来请了心理医生对她百般劝导,也不奏效,因为许觉对她产生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似乎没有人能攻破许觉在她心里设下的“不要告诉别人”的防线。

因为那次事件,外婆被石英打发回了小县城,不再能守护小鱼丸,而她在通风管道里峦爬的时候曾经问过许觉多少岁,许觉为了充当俞晨的哥哥,让她更有安全感,骗她说比她大两岁。

1993年春,许明坤被抓获,因为杀害了三个有身份的女人,警察加大了全城搜查的力度,甚至派女警卧底,终于找到了那个废弃药物基地的秘密仓库,女警在乳/罩里放了监听器,许明坤即将对手术台上的“猎物”动刀时,仓库入口的那道密码门被炸掉。

被警察勒令将双手背在脑后的,还有许临。

离开了外婆的俞晨,感到越来越孤单,沈晓桐也已经不再搭理她,她也不再想要迎合班上的同学,于是不自觉拿出高年级的教科书和习题研读,打发无聊的时光。

也在期待着,自己能早一点长大,成为高年级学生,再次见到许觉。

“邢老师,其实您说的那盘录像带,我也看过…录像带里的内容,被江文涛转化成了u盘…那次他威胁我…让我跟许临分手,就让我看了u盘里的内容…上面不但有小男孩站在板凳上解剖人体的录像,还有许临失手把许晓晓摔到地上的画面…我…我知道,其实板凳上的那个小男孩不是许临,而是许觉,因为他那时候披着又脏又黄的长发…而许临是剪了头发的…只是我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其实我应该知道,在高中时遇见许临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和许觉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当我在小学跳级到六年级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忘了许觉长的模样…也许是因为在那个防空洞里的光线太暗,他的头发又长…脸上脏兮兮的…我…我真的很没用…”

邢建国起身离开沙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空气灌进来,似要让自己冷静清醒,外面路灯朦胧,夜雾裹着灰尘弥散,他转过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手指不断敲着茶几,敲了十几下,沉静地对俞晨问道:“这两兄弟后来的故事…你想知道吗?”

俞晨的眼角挂着泪,怔怔地点了点头。

邢建国拿起茶几上已经半凉掉的苦咖啡,一口气喝光,缓缓说道:“许临那个变态的父亲许明坤…是以残忍杀害三个女人的罪名被起诉的…这三个女人都在同一家诊所做过堕胎手术…许明坤杀人的习惯总是要找理由,他认为这些女人残害了生命,他就有理由替天行道,那时候林城医院的一个妇产科医生刚好在这个诊所任职,于是他想方设法得到了她们的就诊记录…起了杀心,在许明坤被抓后,这几个女人家属的情绪都比较激烈,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是工厂里的炼铁工人,托关系在公安局内部搞到了案件细节以及从许明坤家里搜到的录像带,看到一个八岁孩子站在板凳上解剖心脏的画面,实在接受不了,认定许明坤的孩子也是变态杀人魔…于是在许觉放学后尾随到家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当事人知道…只是警察赶到时…许觉已经被这名受害者家属割掉了生/殖/器官,下/体严重受损,手段非常残忍…之后江蔚珏就患上了精神病…而那个杨卿山…听说是江蔚珏的老相好…江蔚珏和江文涛便把许觉送到了杨卿山那里当养子…杨卿山那时候已经是富豪,能提供许觉最好的生活条件吧…我了解的,也就这么多了…”

俞晨的眼眶被泪水挤满,眼睑越来越无力,半睁着眼,心就像要从中间裂开一样。

难怪,在纽约见到许觉时,他说他已经做了变性手术。

原来,是被迫的。

俞晨从邢建国家里出来后,马不停蹄去了中介看房,可是阜成门附近的套房都很贵,俞晨根本租不起。

她晚上睡在诊所的办公室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搬家,先把父母打发回林城,自己再跟韦硕说说情,先把东西放在诊所。

许临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看到正在沙发上等待的陆文慧,他的情绪不高,郁郁地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看病历,陆文慧发现许临的异样,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双肩,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累。”他盯着电脑说道。

冷淡,和从前的许临一样的冷淡,陆文慧这才又感受到一点许临从前的味道,心想自己也是贱贱的,许临在泰国对她热情似火时,她觉得这个男人淡而无味,这时候对她冷淡不感兴趣的样子,反而勾起了她的兴趣。

看许临认真的样子,她也不想打扰他工作,回到沙发上安静坐着,如同乖巧的布偶猫一般。

两个小时在沉闷无声中度过,许临终于关了电脑,起身把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到公文包里,对陆文慧说道:“走吧,我送你。”

陆文慧走回许临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方才她坐在沙发上无聊,便对着镜子化了金色的眼影,映得眼神更为勾人,对他愠愠说道:“今晚留在我住处吧…我想,我可以…”

许临掰开陆文慧的手,冷淡地看了看她,“今天你倒是有了兴致,可是我没有了,我也明白,像你这样身份的女人,不能随便碰。”

陆文慧有些尴尬地把有些乱掉的碎发掖到耳后,“我不会对你死缠烂打的…我在美国上高中时就谈过恋爱了…上一任男友是在非洲参加医疗队的时候认识的…也是好聚好散。”

许临感到好笑地盯着她问:“那这些人都知道你是陆铸钢的女儿吗?”

陆文慧垂下了眼眸,摇了摇头。

许临接着说道:“如果他们知道,就不会随便上你了。做/爱需要激情,顾虑打消了我这种激情,除非…你和我结婚。”

陆文慧抬起头,有些恍然,可是却不能作出回应,一方面不想那么年轻就把自己未来的人生定下来,另一方面也不想失去许临。

她理想的模式是,和许临当恋人,一直当到她对他的感觉不再仅仅是崇拜,更多的是爱恋为止。

虽然迷恋许医生迷恋了这么多年,可是早熟的陆文慧在情感上是理智成熟的,知道真正的爱情需要日常相处的累积,才能获得。

许临突然提出结婚,实在太仓促了。

陆文慧开着车,一路小心翼翼,从医院出来看见许临心事重重,不舒服的样子,便自告奋勇充当他的“车夫”,可是许临在车上仍不说话,陆文慧主动找话题,他也只是随声附和。

外科工作压力大,也是正常,她也没有多想。

而此时在许临脑海里不断重复的场景,竟是俞晨跟他说之前的相识都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难道在手术后“幸存”下来的那些记忆,都只是误会吗?俞晨不再容忍他的“随便对待”了,她不再能守护这个丧失情感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