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人,您……”方家娘子张口结舌,“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
孙家婶子拍着大腿笑道:“这种男人,怕不是戏文里的帝王哟!”
小芸虽然很想为自家不知名的老爷辩解几句,但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儿了。
她垂下眼,继续清洗起衣物来,完全不在意旁人怪异的目光。
“哎呀,良家嫂子视夫君为天,很正常嘛。”刘大娘打着哈哈,扯开话题,“刚刚说到码头,最近活儿有点难找啊,每年这个季节,往江北的水路就不通,影响太大,唉,又得勒紧裤带熬几个月了。”
“你们没听说?”方家娘子不解道,“附近有个地方正在建什么宫,好像给大人物住的,召了许多帮工,隔壁朱大哥他们都去了,银子给的可多了,急着完工,还在招人呢。”
“有这等好事?”好奇的问,“多少银子一天?”
说了个数,刘大娘倏地弹跳起身,连衣服也不洗了,拾拾掇掇,挎上盆子匆匆离开。
惹得旁人一阵笑闹,道是掉进钱眼里了。
不知不觉,两盆衣物足足洗了一个时辰。
两人走在回府的途中,小芸不好意思道:
“夫人,谢谢您,这活儿本是我该干的……”
哪有拿了东家的钱,却让东家做事的。
她一手扣着木盆,一手拭去额际的薄汗,笑道:“倒要谢谢你。”
疲乏能消除脑中的胡思乱想,的确有些效果。
小芸不明所以,可也有些眼力,见她看向别处,便知是不愿多谈的意思,遂不再追问。
穿过两个路口,前方即是乌板巷。
她低头踩上青石板,恍惚间想到阳城醉酒那晚,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踏着这样的路,缓缓而来。
当时,那人说——
“下注的规矩是什么?”
她猛地顿住脚步,这嗓音……
“很简单,他们两人比射箭,咱们押输赢!”
“对对,赢的那方,可以分得对面所有人的木珠!”
巷中小童的叫囔。
那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幽幽响起:“我不要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