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青观它形貌,倒也喜爱,只是苦恼如何喂食。加之雏鹰重华也长有一尺多长、该遂它狩杀本性,他终是有所决意,便以自身不弱之灵力,穿破湖底漩涡而上,在秘境里去捕捉猎物。
初时因雏鹰习练捕猎之技,故而时常抓捕尚无灵智的鼠兔之类,自己一只,予徐子青一只。徐子青便将妖藤幼芽生发于手心,抵在那些个小型猎物身上,幼芽便尽情吸食,一日一只足矣。
而后妖藤日渐生长,发出细藤,此藤需日食数十鼠兔之类方堪满意,然则如此一来,那两类活物便遭灭顶之灾,到底让人不忍。徐子青明了乃是鼠兔之躯内血气不足、灵力更少,若要妖藤当真饱足,还是非得妖兽血肉不可。
不过妖兽亦有灵智,徐子青并不愿滥杀,才想了一个法子。
以己身为诱,于秘境中行走,若引来捕杀猎食的妖兽,定是食人之类,杀之并不可惜。若不来扑杀他者,自不会陷入陷阱,正是一举两得。
如此想好,徐子青便不再为难,虽因妖藤吃相血腥而有些不适,可只要不去细看,倒也渐渐习惯了。
今日妖藤食完铁甲猛牛,自然钻回它主人丹田里消化去了,徐子青微一扬头,打了个呼哨,天上便有一阵破空声响传来,羽翅扑棱后,一个重物落在他的肩上。
当日不足手掌大小的雏鹰,如今已是两尺多长,爪如精钢,喙如铁钩,正是精神抖擞。它身披一身黑羽,而黑羽之上,又有一层金翎层层叠叠,仿若墨石上镀了金子,耀目非常。好一派威风凛凛,威武雄壮!
这雄鹰抓住徐子青肩头,虽有力道,则并不伤他皮肉,显然是与他亲近,一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是驾轻就熟。
徐子青眼中也闪过一丝宠爱,轻声问道:“重华,今日可吃饱了?”
雄鹰侧头一声低鸣,很是欢喜。
徐子青便也笑道:“今日事毕,你与我回去,仍要好生习练。”
雄鹰自又是点头应许。
两人便走到湖边,徐子青将雄鹰收入储物戒中,登时周身灵光转动,将湖水辟于身外一分处。他又极快划水,寻到漩涡一跃而下!
漩涡里旋转之力甚强,徐子青定住身躯,急速下落,终于安全落地,快步回到洞天之内。
才进得,他便将雄鹰放了出来,这鹰拍翅在空中一阵扑拍盘旋,踉踉跄跄的又让徐子青一阵好笑。他这般也是难为了重华,储物戒中不能放入活物,否则一时三刻,即窒息而死。总算徐子青速度颇快,才让这雄鹰只是憋得狠些,并无大碍。
过一会儿雄鹰一个振翅,飞到一株稍高的树杈上歇脚,徐子青微微笑过,重又入定起来。
29、对弈
转眼五年。
洞天里,树荫之下搭建了一个草棚,棚中有一个木制棋盘,上边纵横捭阖,摆了好大一片的两色棋子。
棋盘左边坐了个只着单衣的少年,约莫有十七八岁,气质如同玉石藏于溪中百般冲刷,温润圆融,不带半点棱角。他手里拈了一枚棋子,为淡色石子琢磨而成,正凝神思忖。
他对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身形似有若无,气势却极锋利,正如一柄利剑冲天而起,然而神气却正,更有一股凛然杀意隐于其双目之中,又汇于棋局之上。
两人之间气氛平和,虽在手谈,却未有箭弩拔张之感,种种战局都在棋盘,并不僵持。
白衣男子微微阖目,静默不语。
单衣少年苦思良久,终是放下棋子,笑道:“云兄,我又输了。”
白衣人音色极冷:“你无杀意,而我有。”
单衣少年笑意不变:“云兄招式精妙,气魄锋锐,在下甘拜下风。”
白衣人抬眼,那棋盘上棋子便纷纷凭空而起,分作两股落在两个棋罐里:“还对弈否?”
单衣少年一摇头:“不了,重华想必等得饥了,妖藤也该捕猎进食,我出去一趟。”
白衣人神色冷肃:“妖兽伤人,当杀则杀,勿须怜悯。”
单衣少年笑叹:“是,云兄告诫,在下谨记于心。”
白衣人便不再说话,转瞬间身形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