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亲近啊……
徐子青模糊想着,以往他从未想过,能有一日同今日一般。
但当真能同师兄亲昵若此,他却觉得比起师兄入魔时那四十九日之间,更为让他羞赧。
许是当时师兄不懂世事之故……罢?
如今师兄清醒,他在师兄面前便总是敬慕有加,以至于亲密之时,也越发无措了。
两人静静相拥,都不曾言语。
但其间气氛安谧,渐渐心跳如一,竟让人觉得再没什么比而今更加贴近、更加平静安稳的了。
徐子青醒来时,天色正是朦胧。
他刚要翻身,才发觉自己竟是躺在一个温热之处,头下也正枕着一条手臂,腰间更有重物压制之感。
是……师兄。
此时此刻,他原来仍是在师兄怀里清醒。
徐子青抬起头,果然见到云冽侧身卧在床上,一头乌发直垂而下,神色不动,双目微阖。
昨日也不知为何,他竟是在师兄怀中睡着了,于修仙之人而言,往往打坐便能精力百倍,如此情形,倒是难得。
他想着,许是因为长久心愿终于得偿,他心里放松下来,就沉沉睡去。
在云冽入魔之时,徐子青亦是细细看过他师兄的模样,但云冽性灵回归之后,他便不曾看过了。
如今再来看时,心境又生出许多变化来。
但思及他前世今生所有人的容貌,都未有一个同师兄这般、这般让他眷恋。
徐子青看着看着,不禁唇角微弯,目光也越发柔和下来。
正这时,云冽睁眼,正与他四目相对。
徐子青神情温和:“师兄。”
云冽“嗯”一声:“你醒了。”
徐子青笑道:“是,我醒了。”他伸出手,略顿了顿,为师兄将长发拂到身后,“我睡了多久?”
云冽应道:“已是次日。”
两人一番对答,却都并未起身。
徐子青被师兄气息包围,心里十分舒适,就有些懒散。
云冽不知为何,也不曾动作。
这般又躺了一阵,眼见天色大亮,徐子青才有些不舍,坐起身来。
他伸手一招,将榻上法衣取来穿上。
昨日他就那般睡去,自是他师兄为他除衣,便让他窘迫之余,又有些暖意。
云冽亦是只着亵衣,现下周身光芒微动,已将法衣穿上。
随后徐子青将发挽起,云冽也自束发。
徐子青这时便见,不仅他终年只用师兄所赠竹管挽发,他这师兄到如今,用的也依旧是他以草茎编织的发带。
这发带,还是他同师兄初见时,以见面之礼相赠。
思及当日之事,徐子青面上笑意愈浓。
那时他刚入大世界,却不知储物戒中的“云兄”非但不是魂魄之身,更有本尊在大宗门内闭关,一见之下,心里自然大惊,免不了的惊慌失措。
如今想来,师兄当时亲身前来迎接于他,也确是将他视作知己好友,非是他一厢情愿。
但不论那时对“云兄”有多少敬重,相见时如何尴尬,现下忆起,都颇觉温情。
不过,如今他已然更有力量,原先那以草茎织成的发带,也该换一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