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靖也提了一句:“这两位姑娘并非剑道中人,就算留在此处,也不过让尔等徒生杂念罢了。云兄与徐道友若是有意,待论剑大会之后,我姬文家旁支亦有美貌与资质并重的好女子,到时便送一人与两位做个妾室就是……现下还是莫要叫她们留下了罢!”
徐子青哭笑不得,这真是越说越不成话。
他连忙说道:“几位道友莫要误会。昨日我在城外修行,将她二人自恶徒手中救下,因她们无处可去,故而立下血契,收作了仆从,可不是什么侍妾。”他顿了一顿,续道,“姬文道友好意心领,不过我与师兄……”
云冽神色不动,直言道:“早已对天盟誓,仙途共享,永生长伴,绝无二心。”
徐子青闻言看去,目光柔和,情意缱绻。
那耿直剑修见状,当下惭愧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多言,反而污了两位姑娘的名节。真是对不住了!”
陈霓裳姐妹也知这些剑修多半都是元婴境界上的高人,忙称“不敢”“无妨”。
她们如今的境况,凡是有些眼力的人一见便知,惹人疑窦实属平常,自然明白对方并没什么侮辱的意思。
姬文靖也是诧异,随即就知自己日前误会了,立时也赔了不是。
想一想也不奇怪,他自己一心追寻剑道,除非族类事务,对其他事情并不挂心,亦不曾亲近女色,如他这般有些道行的修士,大多都是心无旁骛,嗜好美色之人甚少。如今这位新识得的云兄有那般剑道修为,有知心道侣已很奇异,再说侍妾,着实不太可能。而能被这云兄看中的道侣,又怎么会是贪图温香软玉之辈?
早先果真是他急于与云兄结下交情,才想岔了路,如今抛去那些,倒觉得先前的念头有几分可笑起来。
误会解除了,陈霓裳姐妹既然是仆从,跟随主人便也无妨。只消不是在论剑时反而把妾室带来玩乐、玷污剑道,仅仅旁听罢了,却是不算什么。
故而众人不在这话头上耽搁,只各自比划,又论起剑道来。
从此陈霓裳姐妹就随着二人,白日里总是徐子青先行随云冽在会馆里旁听片刻,之后又到城外林中入定修行。两姐妹因与云冽并不十分熟悉,往往陪在徐子青身后,也是苦修不缀。而若是有什么不解之处,她们也能询问,徐子青不吝指点,短短数日间,就叫她们两个解决了许多疑难,一些平日里积攒下来的滞碍处皆是迎刃而解,体内修为也增长许多。
这般的日子过了来,竟要她们有了从前与陈彩练大姐在师门里修行的感觉,正是她们许久不曾体会的轻松愉悦。
盘桓了半月后,云冽又在论剑大会上闯荡一回,因着无人抵挡、许多剑修的剑道剑术亦已见过,所得渐渐不多。而求剑会馆里,众人剑道已说了数回,再讲不出多少新意,云冽与姬文靖彼此切磋也有多次,总是在伯仲之间,同样少有领悟。
到这时,徐子青也已明白,以师兄资质,再在此处停留下去,也不会有所进境了。
会馆中人自也看出,虽是意犹未尽,却不能强留云冽。
姬文靖尤其颇有不舍,到后来干脆取出一块信符,送到云冽手里:“难得于剑道上寻得知己,我知云兄即将离去,就将此物相赠。云兄日后若有论剑之心,只消凭此到姬文家任一产业之内,我便能得云兄消息,再同云兄大战一场。”
云冽看他一眼,也将信符收下:“来日再见。”
姬文靖见他这般坦然,也极欢喜:“来日再见了,云兄!”
徐子青在一旁见到,对这姬文靖的观感就好了三分。
且不论此人心思是否深沉,身后背景又有多少牵扯,但对他师兄确是一片赤诚,于剑道上也是师兄难得的对手。如今他这般示好,师兄若是真与他相交,似乎也无不妥。
这般想了,他却不曾显露出来。
一切只看日后的缘分罢。
告别求剑会馆众人后,云冽与徐子青便带了新收下的两个仆从,一齐往周天仙宗飞回。
一路而行并不急促,过了些日子后,也就顺利回归了。
因着此回有陈霓裳姐妹随同,故而不能直入内门,只能在外门处,就降下了云头来。
但周天仙宗那一品仙宗,本身又在上三千世界里,相比起中下大世界里的大型宗门可要强了太多,就连倾陨大世界里的巨头五陵仙门,也不过是其旗下的一处分支罢了,堪称庞然大物,叫人见之骇然。
陈霓裳姐妹也算见多识广,可如今不过仅仅只在外头隐约见到了这宗门轮廓,就已然震惊不已。
哪怕只是区区外门,占地之光也已是难以想象了。
待落下地后,更是惊异无比——她们在上空见到外门里门派、家族林立,可站在地面,所见每一处势力都十分巨大,其巍峨景象,比之她们原本的师门,都要强上许多。
而这竟然不过只是外门中的某几个不甚出头的门派罢了。
也是直到这时,姐妹俩方知自己能做徐前辈的仆从,都堪称极有造化。
同时,她们也对日后多了几分信心,亦多了几分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