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自他手中飞出的葫芦,就有了七八个之多。
虽大抵都是青皮葫芦、白皮葫芦,可因着总共也只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领悟之快,也着实不俗的了。
领悟越多,徐子青渐渐也越明白。
在仙人画窟里领悟仙法,那些仙法未必与悟出者所修之法有所关联,只消悟性到了,或者机缘到了,就可以领悟出来。
且同一处画窟纹路,不同人来领悟,所悟出的,说不得就是不同之道,又或者本来所修之道与其相类者,领悟出来的仙法品级,多半就比并不修炼那一道的仙人更高……
徐子青这般表现,自然落入了他人眼里。
他初来之时,并不曾如何引人注目,可一个个葫芦被他刻录,旁人见到,也难以忽视,难免侧目观之。
需知在此地者,数日、数月方能领悟一部仙法者,亦有极多,哪里见过在区区不足两个时辰间,就能弄出这许多部来的?
奇怪,太奇怪。
尤其在徐子青身旁悟道的仙人,他本是到了瓶颈,只觉那图纹犹若一团乱麻,分明知道只消牵起一头,就可以顺畅悟出,偏生那一头难寻,让他颇是焦躁。
稍休憩回神时,就正见到徐子青很快放飞葫芦,他心情登时复杂起来。
若他不曾记错,一刻钟前,这位罗天上仙才刚刚来此,怎么居然已领悟出来了么?他如今虽不过是灵仙,但灵仙与罗天上仙之间,莫非差距如此之大?
仙人画窟里从不缺罗天上仙,以往所见,也不曾如此过……
眼见徐子青还要往前方行去,这位灵仙,就不禁开口了:“师兄且待!”
徐子青听得,回过身来:“可是唤我么?”
灵仙连忙施礼:“正是李某,在下李灵园。”
徐子青不识此人,但既然对方有礼数,他自也理会,就笑道:“李师兄,在下徐子青,初入凌天宫。”
李灵园见他脾性温和,方才因唐突而生的忐忑,登时少了许多,当下自如了些:“徐师弟,原来你果真只停留一刻钟,就将那仙法领悟出来……”
徐子青听他这话,明白过来。
这李灵园大约是见他领悟得快了些,心绪有些繁杂,想要问一问他,究竟是早早就来领悟过,如今只是突然开窍,还是只在这短短时间里,就已经领悟。
先前一番对答,既然徐子青自言为初入凌天宫,自然是初次前来,那么,也就是领悟得极快之意了。
但李灵园十分失落,徐子青却不好如何言语,见他再无下文,也不多言,只对他笑了笑,便告辞往画窟更深处行去。
李灵园也没心思再来唤他,只怔愣了片刻后,复又转过身,再对着那“一团乱麻”尽力参悟起来。
?
那边,云冽与徐子青背向而行,也是去看那山壁上的图纹。
他一身剑意收敛,但本身却如一柄仙剑,行走之间,见识许多图纹,都颇玄奥,却不曾驻足下来。
待行走百步余后,云冽身形微动。
此时,他目光微动,看向某处山壁。
只在眨眼间,一缕剑光迎面而来,被他以剑势碾压,登时粉碎。
同时,他的识海之内,也就多出了一股凛然之意了。
这是剑典。
一部适用于仙剑的剑典。
云冽心有所感,便开了口:“荒鸿剑典,第一式。”
很是奇异,若是一些仙法,往往领悟即有一部,纵使不够精深,却也完整。但如今他这剑仙所悟,却只是一式罢了。
莫非这一式剑招,也能自成一部么?
此时,那池子里也出现石碑。
石碑上书:荒鸿剑典第一式,悟出者云冽。
居然当真是成了!
云冽目光微动。
他仙识一扫,池子里更多石碑,都被其笼于其中。
随即,他便明了。
那池中石碑,果然有不少关乎剑道的石碑上,刻录剑典皆是残缺不全。似乎剑道自成一道,在这画窟里,更是十分凌乱。
许多石碑上,都写“某某剑典前五式”、“某某剑典前九式”、“某某剑典第某式”等等字样,可见那剑典残缺,也当真能先刻录出来的。
很快,有三个葫芦下降验看,最后那三个葫芦,居然都去到云冽手里。
这倒是奇异了。
云冽略思忖,便已知晓其意。
他屈指一弹,青皮白皮的葫芦,就都自行离去,而紫皮葫芦,则被他握住,把那心中所感,刻录上去。
不过,这番刻录下来,紫皮葫芦上的纹路并不完满,云冽仙印中迸发的光芒进去其中,它也十分惫懒地打了个滚儿,才晃晃悠悠地,挂在了山壁的边角上。
旁人得见,便投来惋惜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