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爱甜摆了摆手,朝他挤出一个礼貌的笑:“今天真的是抱歉了,你要去医院的话,费用给我报销吧。但我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不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席越忍住不适,说道。
楚爱甜余光都看的见他微微颤抖的手,难以忍受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愧疚几乎淹没了她:“行了,别逞强了,你家人电话给我个,我打过去解释清楚,让他们来接你吧。”
她记得小学的时候,席越是跟着他家人移民了。在那有限的记忆里,楚爱甜都记得非常清楚,席越在家里完全是众星捧月的地位,放学都是爸妈爷爷舅舅姑姑轮着接,嘘寒问暖的宠着。
这样的家人是不可能把他一个人撂回国的。
但楚爱甜没想到,席越回避了这个问题,氛围也微妙地变得冷淡起来:“不用,我自己能开。”
他的躲避意味太明显,楚爱甜也只好点了点头:“那,路上小心。今天真的对不起了,他脾气……”
席越下意识地淡淡弯唇,不防扯痛了嘴角:“脾气不太好,我知道,看出来了。你不用道歉了,我真的没啥事,就一拳,也打不死人啊。走了。”
楚爱甜嗯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给他的车离开腾出空间。
上车发动后,席越才又下意识抚了下嘴角和右脸颊,紧紧皱了皱眉心:“操。”
跟楚爱甜挥手道了别,开出两条街,停在红绿灯处时,席越后知后觉的失笑了。
“什么啊……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反倒更能打了。”
初冬的风在夜里作威作福,卷过山水,卷向城市,越过街道,重重敲在他车窗上,敲得他眼角发酸。
* * *
楚爱甜半夜才回到家,睡得很不安稳,一觉起来已经八点五十,洗漱完决定打的去公司,要么就迟到了。
趁着坐车的半小时,她又抓紧时间眯了眯,除了半梦半醒间惊醒,给吴子行去了个电话,说了她想要做检测的事,问他知不知道相关的机构,靠谱但是……也便宜一些的。得到了回答后楚爱甜摁掉电话继续睡得昏死过去。
如果她不睡觉,愿意跟司机大叔多唠两句嗑的话,就不会那么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事。
与此同时,褚氏总部23楼的会议室,莫斯然完全没有与合作对象开早会的自觉,全程直勾勾盯着主座上的褚望秦。
那眼神像要在他身上烧个洞出来一样。
其他人倒不是不想看,但没这个胆子。褚望秦今天这个阎面杀神的样子,躲还来不及……但也不否认,人民群众八卦的心情偶尔会短暂压下求生欲望。
等会议结束,其他人一离开,莫斯然就从自己那巴掌大的包里抽出一小份报纸来,叠得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是精心收藏。
褚望秦一眼都懒得看,当她透明人,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哎哎哎!大哥,你看看这中间,是你吗?!你买了这么大一个版,”莫斯然抖了抖报纸,哗啦一下摊开,摊到中间的两张:“这名字,不会重吧?就算有人叫褚望秦,应该不会这么巧有个姓楚的女朋友吼?”
刷刷两张版面,只有六个字。
他俩的名字各在左右,中间横跨了个完美的心形。
“大哥,这份可是我们城里正常人都会买的报纸,还全国发行,你说你要告白能选个靠谱点的咨询对象吗?你去找我妹你……她是cv,这些新媒体类的玩意她全靠二次元那点臆想好吗?!你们俩携手双双上八卦新闻我就不说了,你,” 莫斯然叹了口气,浮夸的语气陡然语重心长起来:“还准备把她追回来?她也不是在其他地方飞的你,你求婚,她分手……这操作,让别人怎么看。”
“爱怎么看怎么看,又不是没长眼睛。”
褚望秦不屑丢下一句,转身的时候顿了几秒,又道:“我乐意。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我怎么做是我的事。”
面对着莫斯然扭曲的表情,褚望秦忽然匪夷所思地笑了:“该生的气生完了,就回来呗。”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莫斯然轻叹了口气,在他身后摇了摇头:“原来不也好好的,这个不合适就换下一个,环肥燕瘦,找能让人开心的不就得了。”
“嗯,我知道。但换一个就不是她了。”
褚望秦漫不经心地把袖口挽到小臂上,唇角很轻地一弯:“想让我放手,那也等我不爱了再说吧。”
莫斯然对着重重关上的门,突然有脱下高跟鞋砸过去的冲动。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伯父交给她的任务也太tm难了!想想也是,人家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指望她个局外人来劝吗?!
她只能劝丫换个正常点的媒介……卧槽,想一想她要是楚爱甜,被登报纸告白?呵,嫌丢人还来不及呢。
楚爱甜倒不是觉得丢人,一是来不及。
二是,她一进公司,立刻陷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虽然大家都是用电脑和手机工作,但发小广告的人身份摆在这里。早上出的报纸,一个小时就已经满城风雨。
当然了,以现在信息传播的速度,即使是褚家这位小少爷,弄出的动静也就够大家茶余饭后消遣一天。
可要是当事人之一在自己身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楚爱甜花了五分钟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花了五分钟解释了只是重名。
“我要真是,现在会在这里吗?”
楚爱甜垂眸一笑,窝坐到了自己椅子里,无奈耸了耸肩:“刚好名字撞上了吧。”
待人潮失望地散去后,她才抓了一把头发,头痛的要命:这人真是……
这事也就他能干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