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大多数人都在看书,只有少数几个人在教室后边玩游戏,激动之时会骂几句脏话。韦依真是困极了,趴在课桌上睡觉,不一会儿,耳膜自动隔绝了身后几个男生操天操地的声音。
韦依不知睡了多久,肩膀被人推了推。
迷迷糊糊之中,她以为是错觉,侧了个脸枕着胳膊继续睡。突然的痛感扯得她一阵疼,猛地让她清醒过来。
她赶紧坐直了身,紧拧着眉头撸起校服袖子。
“新同学?”陈书博趴在课桌上,伸着脖子吃惊的看着韦依,“你这胳膊怎么回事?”
她的手臂本就细,感觉用力一掐就能断。一块白色敷料贴,都快把她半个手臂包起来了。这得伤的多严重啊!
还好,敷料贴没有渗血。韦依把袖子放下来,正琢磨怎么回答,这时才察觉到旁边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在课桌前落下一道暗影。
她微微偏过头,隔着过道的另一张课桌上,斜靠着一个人。
少年逆光而站,表情晦暗不明。
韦依一时有些怔愣。
方昱泽低眸瞅着坐在自己课桌上的女生,见她盯着自己没半分动静,微微蹙着眉。长腿一伸,鞋子不轻不重的磕了磕桌脚,“不想让?”他问,“坐上瘾了?”
韦依这才意识过来自己鸠占鹊巢,占了人家的座位。赶紧站了起来移到过道,给正主腾位儿。
方昱泽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凳子,调整好合适的距离,在凳子上懒散的坐了下来,板着一张脸,扫视了一遍屉子。
陈书博视线在两人身上移动了一遍,一个燥,一个怯。
他想起方昱泽刚转过来的那时,没摸清他脾性。当时陈书博位子在空调下,有天忘了带外套,下课时乘着方昱泽去上厕所,把他衣服拿过来穿了一节课,最后方昱泽硬是把那件几千大洋的外套给扔了。
操,有必要这么嫌弃他么?
再说,你要扔还不如直接送给我好了。
还好今天没说要把课桌给换了,依他的性子,重新买套新课桌来,他也的确干的出来。
要真那样,得让人一女孩儿多尴尬?
陈书博见韦依有些局促难安,好心帮忙解释,“她课桌凳子坏了,反正你今天不在,老徐让她先坐这儿的,郭聪中午去给她搬课桌。”
方昱泽视线越过自己的肩膀,本是要去看趴在后桌的陈书博,转不过弯来,随意安放,“她自己不会说,要你多话?”
陈书博一愣,“沃日!老子哪里又得罪你了。”
方昱泽也不搭理他,抬眸看向韦依。
韦依瞟了方昱泽一眼,与他漆黑的视线正好对上,心里莫名的磕了磕。
他的眼珠黑而深邃,淡漠的眼神,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韦依稍稍移开视线,落在他质地精工的衣领上。
棱角立体的衬衫衣领,纯白的没有一丝异色,领角镶着两颗白中生翠的玉石暗扣。刚刚没注意,不仔细观察难以发现,细微之处极具考究。
从衣着可以看出一个人的习性,是个讲究且有洁癖的公子哥,她心里很有自知之明,“是老师让我坐的,你要介意,待会我把新课桌换给你。”
方昱泽没吭声,但表情不好。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两秒,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拿出那件黑色风衣,站起身又踢开凳子站到过道。长臂一伸,穿上外套,衣服里散出一阵干净的清香味。韦依就站在他旁边,刚被他风衣的腰带蹭着了脸,微仰着身避开。
方昱泽穿好衣服,抻了抻衣领和袖口。
陈书博问他,“去哪儿?”
“大院!”
陈书博吃惊,“你爷爷知道了?”
一提这茬,方昱泽只觉生无可恋,“我他妈也是服了。”
陈书博忍不住偷偷憋笑,他太了解方昱泽了,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惧他那师长级别退休的爷爷。
“那事怎么处理的?”
方昱泽整理好衣服,嘲讽般的冷哼了声,拔腿直接走了。
韦依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那个身影插着兜又倒退了两步,停在韦依面前,偏头看住她。
韦依心一提,惊慌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少年拧着眉,盯得她背脊发凉。
“不准乱碰东西。”他命令完,又低眸看了眼她胸前学号牌上的名字——韦依,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名字......
他沉思了半秒,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又抬眸看住她的眼睛,问,“明白?”
韦依回视着他,紧抿着唇,点了下头。想着到底是自己给人造成不方便,还是礼貌的表达了一句,“不好意思。”
女生的声音细腻而软糯。方昱泽盯了她一秒,忽而挑了下眉梢,“什么不好意思?”
“坐你课桌。”
“所以?”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