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立问沈效南什么时候办婚礼。
沈效南说日子定了,在元宵节后面一天。
言立惊讶:“这么仓促?来得及准备吗?”
沈效南眸光沉了沉,说:“准备什么,不就是走个形式,对她来说够盛大了,她母凭子贵而已,就知足吧。”
言立虽然做了自由建筑师,一年四季天南地北地跑,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他性子没被影响,还是温和得很。
他劝他:“你都要做爸爸了,该收收心,别在自己孩子心中留坏印象。”
沈效南唇角扯开讥诮的弧度:“坏就坏吧,他来得不是时候,反正我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话不负责任,毫无担当。同样的,也尽显憋屈。
言立好笑:“孩子有什么错?你怪得着他吗?”
沈效南冷哼,视线落到他那儿,说:“你怎么不换个杯子?”
言立右眼皮一跳。
沈效南淡淡笑笑,招来服务员,将言立的酒杯给她:“下次注意点,缺了口的杯子也敢拿出来用,不怕闯大祸?”
服务生赶紧换了一个崭新的上来,之后到后厨检查,才发现那所谓的缺口是杯缘的一道划痕,暗暗腹诽这客人真是火眼金睛,简直太挑剔了。
她哪里知道沈效南意有所指。
桌上也只有言立听懂了,见他没戳破,舒口气。
去年沈效南到言立办公室找他,不经意看到他桌上一陶瓷杯看起来很旧了仍没换,他便笑他会过日子。
刚好言立助理也在,她搭话:“言工这个杯子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出差去哪儿都带着,宝贝得很。”
言立解释:“用习惯了,趁手。”
沈效南灵光一闪,这厮聪明,想到了嫁给谢家大哥的陶艺家表姐,瞬间猜出来:“该不会是小易亲手烧出来送你的吧?”
言立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沈效南:“啧啧”
助理好奇:“是谁啊?”
言立拦不住沈效南那张嘴,他一语道破:“让他单相思的女人。”
助理觉得不可思议:“言工还会单相思嘛?”
沈效南逗她:“怎么不会?那女人连我都看不上。”
女孩子眼珠子一转,得出一个结论:“你们两个是情敌咯?”
沈效南嗤地笑了,笑得痞痞坏坏:“那假如现在我们打起来你帮谁?”
助理正要回答,被言立支了出去。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沈效南调侃他:“小姑娘多有趣啊,还是你真的想跟我打一架,怕她站在我这边不帮你啊?”
言立抄起手臂:“其他我不管,你别招惹我这里的人。”
鬼心思被拆穿,沈效南老神在在:“先讲好条件,你情我愿,我还能单占她便宜不成?”
言立:“……”
沈效南批评他:“你就是没劲,又不敢爱,又忘不了,自找苦吃。”
看他总结得多精辟。
是啊,又不敢爱,又忘不了,自找苦吃。
言立的手放在新送来的杯子上,无意识摩挲着上面映着对面谢周易和周远的身影,心想自己苦也吃够了,也算快熬到头了。
沈效南还有闲工夫操心言立:“别光说我,你也不小了,考虑一下找个女人组建家庭,整天对着那破图纸没意思。”
谢周易终于可以聊这个话题,她也挺为言立犯愁:“这么多年你就没遇见一个喜欢的?”
周远闻言看了谢周易一眼。
谢周易与他四目相对,察觉他目光不正常,问:“我脸脏了?”
周远心中叹气,可真够迟钝的。他伸手在她嘴角抹了下,自然收起指腹,其实什么都没粘上。
谢周易脸红了红。
言立看得麻木,笑着移开视线,违心说:“最近有喜欢的,还在互相了解阶段。”
谢周易放心了,嘱咐:“谈了要第一时间带来给我看啊。”
在沈效南同情的神色中,言立点了点头。
这时沈效南手机响起来,他瞥了眼屏幕,慢吞吞接起,全程不太耐烦:
“有事?”
“你来做什么?”
“我说了你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