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门，一模一样的两人一问一答。

“你觉得你是好人吗？”

“不是。”

“这么说，你认为自己是坏人？”

“也不是。人是一种复杂的情感生物，不能单纯用善与恶来判断，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姜元辰在自己背后布置几朵云彩，靠着云朵看投影演化自己的过往，从出生到七岁，然后碰到自己命运中最大的改变。

仅仅是一只梦蝶，让姜元辰的人生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你作为神灵会怎么样？”

“作为神灵？”姜元辰摇头笑笑，轻声道：“作为我的投影，我的答案你应该清楚。”

人生没有如果，在漫漫人生之旅中看到的只有前方，若流连于过去难以自拔，那么永远没办法更进一步。

“那就假设一下。”

“好吧，假设一下。我当初家园遭受瘟疫封神，后来随着慕容一起修行，建立神道天庭。最后引发仙神斗争，惨胜之后被瀚海界吞并。”姜元辰随手一挥，眼前出现悲惨的一生。最后被瀚海人绞杀车裂。

他的投影看了一阵无语：“你就不能好好想想？”

“我不是正在好好做假设吗？但是人的一生有无数个分叉口，还要受到旁人行动所带来的影响。即便是道尊也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全知。我的轨迹随着一只蝴蝶而改变，但说出去有多少人相信，我这位曾经的天帝仅仅是有着这个优势？恐怕很多人甚至不少道君都认为，我背后是有着什么神秘力量在推动吧？”

“傲慢如他们，只凭借自己眼前些许情报一叶障目，怎么能够看到整个命运的流向？他们也不会相信，一只蚂蚁的一个截然不同的选择会让他们走向死亡。”姜元辰不屑道：“如果你想要用这种事干涉我的道心，那就算了吧。我的经历一步步叠加，这才组成如今的我。”

投影身边的生命画卷一点点被金光覆盖，落在姜元辰身后。

从在太虚道宗修行开始，进入天门界，闯入瀚海界，姜元辰从没后悔过。

“再来！”投影不信邪，继续翻找姜元辰的过往，想要找出他的道心破绽。

“对了，关于绯龙，当初你亲手将自己的好友击杀，心中可曾后悔？”

“不后悔，当初立场不同，各有其主，我不杀他，他也要杀我。在瀚海和九州融合之前这是必然的结果。”姜元辰坦然说道，道心毫无破绽。

“所以，才有人说你多情而无情。”

“是师妹说的吧？”姜元辰笑道：“木师妹的太阴冰心跟我类似，她的确很明白我。”

“那么，关于当初元清陨落，你被迫做天帝？还有现在你被迫进入归墟，心里怎么想？”

“就算是我最终做了九州天帝，做了就做了，如今不是顺利脱身？”很平静，完全没有外人所想的那种愤怒和背叛感。

投影皱着眉，挠挠后脑勺：“看样子，小看你了。不过九州那些人的举动，你真的不恨？”

“如果站在玉阳仙人的角度，他们景阳道派被我压了一辈子，破灭道门第一道宗的梦想，不恨我才怪。如果是我，也绝对会在太虚道宗最空虚的时候下手，让我的门派进一步大兴。很正常，人皆有欲，仙人的**只是在岁月中越发稀少，但稀少的这些**会比凡人更强烈。”

“作为归墟之灵的你有一件事不懂，那就是人心。一个人有一个想法，那么一千个人就是一千个想法，甚至更多。你凭什么让所有人按照你的意愿活？”

“即便是傲慢如我，也不敢将所有人当做自己的工具和傀儡。他们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所以我并不恨九州。唔……或许在一瞬间的时候恨过，但恨又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但同样需要有自己承担未来的准备。他们逼我离开九州，正好，未来九州会缺少一位道君，乃至道尊的庇护。”

“太自负了。”投影有些无语，认定自己未来必将成为道尊，何等的底气，何等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