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两人婚礼,他盼这一天盼很久了,昨夜一宿都没睡着,天不亮就催着聂淡等人换衣服,收拾齐整出门了。
他这一急喊了起来,就引得聂淡等人笑出声了:
“奕哥急眼了。”
他这些年,进了军校,毕业之后入职,行事沉稳,颇受长辈夸赞,与当年那个无法无天,不受拘束的少年早就不同了,现在他这一急,倒有几分年少时的感觉。
“老婆,出来。”
他还在求,都知道他是喜欢江瑟,所以几年的爱情长跑,聚少离多的情况下,还能不腻不够,最终走向婚姻这条路。
冯中良欣慰的笑,江瑟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了,把窗拉开,上半身倾出去看时,就看到裴奕站在楼下的草地上,茵茵绿草上,聂淡等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他两侧,听到楼上的动静,都仰起了头。
江瑟探身出来的时候,裴奕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就上前一步,举起了双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礼服,肩处有层层叠叠的薄纱,为他盛妆打扮的情景,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美得多。
昨晚其实是下了一场小雨的,‘人’字顶的屋檐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她站在窗边,冲着自己微笑的样子,裴奕觉得可能这一生一世都难以忘了。
“要我下来吗?”
她笑意吟吟的,裴奕傻傻点头。
她作势手抓着玻璃窗,一副想要提起裙摆爬上去的样子,像是要从二楼跳下来的架势。
“不要!”
他开始是频频点头,看到她动作之后,吓了一跳,连忙又将头摇得似拨浪鼓,“不要跳下来,我去求她们开门。”
他虽然自信这点儿高度,是能把她接住,因为对象是她,他就一点儿险都冒不得,宁愿再去央求莫安琪等人开门得了。
江瑟就笑:
“逗你的。”
她的笑容不是以往克制的样子,反倒是从内心里发出,渲染进她的眼神之中。
“调皮。”
冯中良有些无奈的摇头,他很少看到江瑟也会有这样稚气的时候,楼下裴奕又在敲门了,他低声下气的在求,以往莫安琪等人见他时,知道他出身地位,见面时总一口中一个‘裴哥’,这会儿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江瑟下楼来的时候,莫安琪等人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才将门打开了。
他抓着一束捧花,一进门就看到了江瑟,当下也不停留,直接就往江瑟走了过来,把花往她手里一塞,弯腰就把她抱进了怀中。
“哇哦……”
程儒宁高声起哄,聂淡笑:
“这是急了。”
他抱了人就往外走,这模样引得一群人都不由自主笑起来了。
冯太太也在笑,但笑容里却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之色,她拉了夏超群,有些诧异的问:
“裴少真喜欢这样的?”
她嫁进冯家也几十年了,与冯钦轮感情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热烈过。
冯太太看来,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夫妻之间能维持表面的体面,在大家看来已经是感情很好了。
大户人家娶妻,大方得体、持家有方,撑得住场面是首要的,出身、地位都很重要,脸倒是在其次的。
“为什么不喜欢?”
夏超群笑了笑,对于眼前这一幕早就看得多,已经习惯了,冯太太却还没有从这一幕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她拍了拍冯太太的手,招呼着:
“冯太,走吧。”
江瑟这一趟是要跟着裴奕回裴家拜会长辈、父母,婚礼分为上下两场,上午在裴家先进行传统的仪式,完后再坐车前往大礼堂,与来宾见过礼,傍晚才是西式婚礼的风格。
中正大礼堂外今日保全重重,当值的警卫认真的检查每一个受邀前来的宾客。
园林内装饰了大量的玫瑰,都是从国外空运而来的,透着淡雅的清香,一条供宾客走的红毯,从园林外直铺向礼堂大门口。
见过了来宾之后,接下来才是婚礼的重头戏了。
户外绿茵草地被鲜花装饰包围,中间的桌子上摆着稍后礼成完需要两人正式签署的结婚证书。
婚礼现场请了乐队伴奏,杜家的人也在受邀的行列,坐在人群中,有种格格不入的拘束。
悠扬的音乐声里,周围人小声的说着话,前面红毯的尽头,裴家的人也在商议着什么。
新娘要走过的路两旁扎满了玫瑰,杜红红看得有些嫉妒。
她与江瑟都是一个妈生的,可两人样貌、地位截然不同。
近几年家里条件好了许多,但与周围非富即贵的人相较,杜家却仍旧底气不足,虽然因为江瑟亲人的身份,但终归这些年来感情不大深厚,因此杜家的人被安排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自成一桌。
鲜花锦簇的台中,裴奕站在那里,已经等了很久。
冯中良被江瑟挽着胳膊出现时,原本喧哗的人群顿时安静了许多。
她穿着婚纱,长长的后摆铺延开来,上面的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为今日的新娘子更添风彩。
这身婚纱,是去年裴大太太亲自去法国为她定下,精致的头纱垂落下来,将她的脸轻掩,随着她的走动,轻轻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