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诚本来是绝不会收下金子的,可是听到韦帅望说不破不立,心里顿时就迟疑了,嘎?不破不立?话虽如此,房子不拆是盖不了新的,可是我们家这房子才盖了几个年头,百年基业,这几个年头,实在可以算是簇新簇新的,我犯不上破了重立啊,梅子诚疑惑地看看梅欢,看看韦帅望,不是他笨,实在是他没见识过韦帅望这样的新人种。
话说梅欢终于发现自己一身灰尘,两手乌黑,回想自己往脸上抹的那一把,尖叫一声,跑回后院洗换,留下面面相觑的韦帅望与梅子诚。
梅子诚捧着金子,很努力地搜索自己的资料库,想在过往经历里找出个种类与标签,给韦帅望分类标注一下,然后再搜索相应的应对方式,结果搜了半天,梅子诚终于认识到他发现了新物种,以他活了二十年的阅历,还能发现新物种,实在不是易事,他终于发现自己无经验可循,必须以一种全新的态度与方式对付韦帅望,一方面很新奇,一方面,很有挑战性。梅子诚微微一笑,举起金子示意:“恭敬不如从命。这个兄弟就愧受了,公子的酬劳,稍后兄弟让人奉上。”
帅望笑眯眯地,留恋地看看那锭金子:“我觉得我应该涨价。”
梅子诚微微扬起半边眉,然后很顺利把惊异变成微笑:“呵呵。”靠,我咋回答他的奇怪语言?
帅望眨着眼睛,好奇地问:“快跟我说说,你同狐狸精的故事。”
梅子诚委屈得,我同狐狸精有啥故事啊!我是受害者,我有啥故事?
帅望笑:“是啥见到她的?”
梅子诚道:“是这样,那是一个雷雨天,雨下得特别大,雷声也特别响,我临睡前,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我睡到半夜时,忽然觉得冷,半边身子凉凉的,这时,忽然一个炸雷下来……”梅子诚的表情有点奇怪,那种即惊恐又有一点迷茫的表情,让少将军的英武面孔生动可爱。
帅望忍笑:“唔唔,然后呢?”
梅子诚半晌道:“一个炸雷下来,让我觉得半边身子冰凉的那个东西,就抖了一下,”梅子诚以无限迷惑痛惜的声音道:“她好象,很害怕打雷。”
帅望愣了一下:“唔,原来她怕打雷。”原来她怕打雷,看她绝世武功,有时就忘了她只是个小女孩儿。
梅子诚道:“我被吓坏了,身边有个冰凉的东西,而且会动,我睁开眼睛,正好又一个雷打下来,把房间照得雪亮,我看见——”他的呼吸急促,让帅望不快,至于吗,光是回忆就让你激动,妈妈的,为啥老子觉得不爽?
梅子诚以梦幻般的声音:“她就趴在我身边,头枕在我肩上,手臂放在我胸前,护着她的脸,她的手指搭在我肩上,冰凉冰凉的,她整个身体都冰凉冰凉的,象,象……”韦帅望忍不住替他说:“象尸体!”
这回梅子诚可真怒了,瞪了韦帅望一眼,道:“象玉一样。”
韦帅望倒,我靠,象玉一样……我无语问苍天。
梅子诚接着抒情:“她的面孔,好象会发光一样,她的睫毛那么长,她的嘴唇……”
帅望呻吟:“够了,别再说了,再说就成艳情小说了。”想了想又骂:“你抱着女鬼,都能动情,你,你你,你简直……”色胆包天!
梅子诚道:“可是可是……”叹息,可是她长得如天使般。
帅望笑,算了原谅你了:“然后呢?然后呢?有没有抱抱摸摸……?”有,我就阉了你!
梅子诚终于露出点惧色:“然后,我很惊讶,就,就,就想问问她是什么人——”帅望喷笑,嗯,小姐贵姓,小生年方二八,未婚。
梅子诚道:“我忽然发现我动不了,一动都不能动,我能看到能听到,而且,而且……可是我一动不能动,然后她好象发觉了,就抬头来看我,”梅子诚再次迷醉地:“她的眼睛——”帅望再次望天:“灿若晨星,一汪秋水,流光溢彩。”
梅子诚终于气馁:“你不信?这绝对不是一个梦,她看见我看她,就向我微笑,然后,然后又趴在我怀里。后来,她睡着了,再后来,我也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也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地上有水渍,我关紧了窗子,不可能进雨的,而且早上的时候,窗子也微微开了条缝,还有,柜子里的手巾有人用过,湿漉漉的,椅子上的座垫几乎湿透了。”
帅望苦笑:“我信,我当然信,我要是不信,能到这儿敲诈来吗?”
梅子诚无可奈何地,又来了,这小子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好在我妹妹早告诉过我韦帅望是个怪胎:“那么,那么……”
帅望道:“放心,包在我身上,药到病除,那妖狐以后再不敢来捣乱。”
梅子诚微微不安,半晌道:“你,不,不……”
帅望奇道:“不什么?”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不会伤害她吧?”
帅望大乐:“伤害她?象她这种妖狐,当然是一个雷劈得她形神俱灭!”
梅子诚大惊失色:“这这这,可,可是……”
帅望道:“她是妖怪。”
梅子诚微微惨然:“可可是,她虽然是妖怪……”
帅望嘻笑:“嗯,可是长得漂亮……”
梅子诚微微羞惭:“不不,我是说,她并没有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