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本意是要把冷兰调开,他好去看看燕婉的尸体,想不到会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呆了一会儿,看看冬晨,你,你小子再去给她的个拥抱试试吧。
可惜,冬晨不能,冬晨五岁离开自己的母亲,一直在冷飒家里生活,衣食住行都是燕婉儿照料,在他心中,燕婉儿比母亲还亲,他没能力去安慰冷兰,他懊悔当初没留下来照顾师娘,看到冷兰发抖,他仅有的力气只够咬紧牙关,忍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况且,当众拥抱,实在不是冬晨与冷兰教养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事。
帅望无奈,放下碗:“冷兰,吃点东西。要不,就放下碗,哭一会儿。”
冷兰没有反应,连发抖都没停止。
韦帅望怒了:“别抖了,你那天下第一的深厚内力哪去了?快点把汤给我喝了!”
这回冷兰有反应了,颤抖停止,大眼睛慢慢抬起来,瞪住韦帅望,露出大量的眼白,帅望微微一凛,这丫头现在跟死神附体了似的,妈的,我是为你好,千万别拿我开刀。
帅望眨眨眼睛,脚尖已经指向冷冬晨,事情不妙,冬晨快来挡箭,你师姐要用目光射杀我。帅望喃喃地:“师奶奶也会这么说吧,她也会让你把汤喝了的……”
冷兰还是瞪着他,只不过又开始继续发抖,韦帅望心里惨叫,乖乖,原来发抖还是她病症减退的征兆。韦帅望的感叹声没完,冷兰手里的青瓷碗“砰”地一声炸开,热汤顿时淋了冷兰一身,冬晨吓得跳起来:“烫到没有?”
冷兰恍若没有感觉,怒叫一声,伸手抄起面前的菜盘子就向韦帅望扔过去,帅望一低头,菜汁淋了一脸,盘子在他身后粉碎,碎掉的瓷片射在他身上,韦帅望惨叫:“啊呀,你妈的,你疯了?!”
冷兰伸手就向腰际摸去,冬晨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师姐,师姐!兰儿!他是好意,他是好意!”
冷兰眼睛通红,几乎是嚎叫:“别提她!你他妈的再敢提她!你要不要我天天提醒你,你妈妈死了,你妈妈会让做这个做那个,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听见我看见我,你他妈再提她,我宰了你!”
韦帅望从腿上拔出一寸长碎瓷片,有半寸长是带着血的,把他给气的:“你你你,你他妈疯了?我妈妈是死了,死了娘很了不起啊?就你没了娘?咱们这四个,除了冬晨,妈妈都死了,怎么了?谁象你这么混蛋?”
又一盘子菜扔过去,韦帅望一见大事不好,这回非接住不可,不然摔在墙上,那是暗器横飞啊,他一伸手,把盘子接住了,手腕轻转,化解来势,韦帅望刚松口气,一盘子菜拍在他脸上,抓住盘子不等于抓住了盘子里的菜。
韦帅望从烂糊糊的豆腐渣里把脸给抢救出来,用袖子擦擦眼睛,气到半死,居然给气笑了:“妈的,你咋这么损啊,非要老子吃豆腐?”
冷兰看着韦帅望一脸豆腐,居然还在豆腐里露出笑容,豆腐渣随着他的笑容一个劲地抖落,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然后这一路上一直僵持的所有肌肉都软化下来,那憋在泪腺里的一汪泪哗地流了下来,闷在心里的惨痛也哇地嚎叫出来,冷兰弯着腰,蹲下,头埋在双臂里,发出沉闷的痛哭声。
冬晨紧紧抱住冷兰:“兰儿,兰儿……”
帅望站在那儿,眨了会儿眼睛,心里酸酸的,这滋味不好受,他喃喃地:“老子要去洗澡了。”回头叫小伊:“过来打扫战场,给我打水洗澡,再拿两件干净衣服。”
小伊忙答应着,一边心想,这位爷可真是亏不着自己啊。
韦小爷美美地洗个热水澡,快洗完时,门被一脚踢开,冬晨抱着冷兰冲进来:“她昏过去了!”
帅望忙伸手把脉,脉象虽弱倒还沉稳,知道没事,便倒:“嚎了这么久,还能不昏?让她昏着吧,没事,就是累的。照她这深厚的内力,应该是不会累昏的,她是太伤心了,懒得运功,不过这样也好,看她疯的这个样子,要是内息运转,搞不好就走火入魔,吐血而亡了。”
冬晨知道冷兰没事,顿时心头一轻,听韦帅望说得这么难听,气得狠狠瞪他一眼:“都是你……你想洗多久?快点滚出来!”
韦帅望气得一叉腰:“老子是客人……”
冬晨一看韦帅望光溜溜的,恬不知耻地,雄纠纠气昂昂地,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个女士,虽然冷兰昏迷不醒,他也觉得简直是亵渎啊亵渎!气得一跺脚:“你这个无耻之徒。”转身而去。
韦帅望气得在后面喊:“我无耻?你跑进来偷看我洗澡,还抱着个女的一起,居然还说我无耻,你,你……你给老子关上门!”
把冬晨给气得,我偷看你洗澡……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家的丫头们,才不给他关门,冬晨一脚把门踢上,气乎乎而去。
同韦帅望和睦相处,咋那么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