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道:“她让我在十两银子之内把大米出手。”
韦行“唔”了一声,沉默一会儿:“有困难吗?”
帅望眨眨眼睛,貌似纯真的大眼睛清亮亮地看着韦行,韦行的目光半天才从青砖地上扫过来扫了韦帅望一眼,然后又去注意半空中的浮尘,唔,打人时就理直气壮,表达下关心就窘迫不安。帅望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没问题,已经赚了不少了。”
韦行沉默一会儿:“没别的了?”
帅望道:“啊,对了,正好遇到皇帝了,他说年底就给大师兄任命。”
韦行看一眼桑成,嗯?这小子要过来与他共事了?这小子虽然是公主府的,相信会同时受韦府调派,韦行深觉这傻小子不够机灵,不过他也受够了自己的机灵儿子,笨点有笨点的好处。桑成这小子办事挺认真的,虽然,来了就独挡一面,有点让人担心,但是掌门大人的弟子,破格提拔也是正常的。
韦行打量完桑成,什么也没说,这可真让桑成受宠若惊,咦,没有讽刺与幽默?
韦行挥挥手,意思是你们滚蛋吧,然后又叫住桑成:“桑成,你师弟在公主府里没干什么失礼的事吧?”
桑成愣住,一向稳重的眼珠,忽然滚到左又滚到右,然后结巴:“没,没有吧?”
韦行气得,你问我呢?他看看尴尬的桑成,看看陪笑的韦帅望,深觉这次会面一定有鬼,他盯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道:“滚!”
半个时辰之后,韦行就被皇帝召见了。
他一边往皇宫里走,一边心里叹息:“来了,又来了!”
每次韦帅望见过重量级人物,总会有一场暴风雨。韦行已经习惯了,外面有风有雨,他只需要沉默地走过。
姜绎依旧愤怒地站在上书房里。
芙瑶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会儿,终于问:“父皇为什么忽然发脾气?”
姜绎怒道:“这个狂徒!”
芙瑶看着姜绎的眼睛:“父皇不觉得,他的提议,确实可以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姜绎愤怒地:“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山川河流,都是我们姜家的,什么时候轮到冷家的人出来染指!就算我真的要建运河,我活着一日,一日轮不到这样的混帐东西。”
芙瑶沉默一会儿:“父皇为什么对这个小孩子特别的反感?”
姜绎愣了一下,沉默了。
为什么?是从那小子当着他的面向公主调笑开始的吧?那么个油头滑脑的小子,其貌不扬地,居然敢当着他面说什么公主的意愿就是我的命令。
以芙瑶的身份地位,以芙瑶的美丽与智慧,什么样的男子到了公主面前不屏息静气,再潇脱的人也会收敛三分。
那个冷家来的混小子,不但一副胸有成竹,坦腹东床的架势,干脆语带轻薄意似挑逗。更可气的是他珍若掌珠的女儿,竟然没露出丝毫反感之意。公主是从不会失礼的,那不等于公主在厌恶你的为人之后,还会对你微笑。
姜绎注意到芙瑶同韦帅望之间的距离,远远小于,一个公主与她的臣属应该保持的距离。
姜绎良久,终于明白,他愤怒的原因竟然不是那小子染指他的运河,而是那小子竟然意欲染指他的女儿!
姜绎叹了口气:“芙瑶,不管那小子有什么样的能为,他看起来言行轻浮,举止不端,我希望你擦亮眼睛,看清他的为人。”
芙瑶笑笑:“父皇过虑了,父皇以为我对他的轻慢不生气吗?但是,我派人查过,京城的米铺竟然有一半在他手里,我们要平抑粮价,还是要他心甘情愿地配合才好,不然,虽然咱们总是办法处置这些奸商,可是其间的波折,延误的时间,可能的风险,这些,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女儿忍一时之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绎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芙瑶岂止是忍气吞声,她对那小子,简直是曲逢迎合,贵为公主,要受这个委锁奸商的恶气,让他替她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