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重生(2 / 2)

可是紧接着冷兰就晃了又晃,一口血吐在韦行胸前,韦行手足无措地,不得不尴尬万分地接住再一次昏过去的豆蔻少女。

然后听到韩青怒喝:“你在干什么?”

然后听到一声惨嚎:“兰儿!”

韦行望天,热闹了热闹了……

冬晨扑过去,抱过冷兰:“兰儿,兰儿!”

刹那泪流满面,韩青走过来,冬晨怒吼:“你让我回去等!等你把她活活打死,把她的尸体送回来吗?!这件事不是与我无关!这件事因我而起,不管什么惩罚,由我来担着!我放弃白剑,我认输,我离开冷家!”

韩青沉静地:“我要你回去等着,等她承担完她应该承担的惩罚。一个人做错了,就得接受后果。即使我不惩罚她,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良心的惩罚,永远比鞭子更难当!你要替她接受惩罚,可以,你自己问问她,哪种痛苦更难当?如果她承受不了,我会选择其他惩罚,但我相信,那不是她愿意接受的惩罚!”

韩青伸手轻拍冷兰头顶穴位,冷兰睁开眼睛,韩青道:“站起来,冷家还没有哪个有功夫的是被二百鞭子活活打死的!你给我站起来,如果你想死,你挺过你应受的惩罚再去死!你做错事,你也告诉过我们你愿意承担后果,你给我咬紧牙,接受所有惩罚!”

冷兰垂着眼睛,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走到刑架旁,伸出手。

冬晨泪流满面,蓦然发现身边个最和蔼可亲的人,才是冷家最狠的人。他拒不原谅,他让他选择是眼看着冷兰挨打,还是让冷兰眼看着他挨打。他怎么选择?

韦行上前一步:“韩青!”

韩青的低声骂:“这没你的事,滚远点!”

韦行气闷,可是公众场合,他还真不敢给韩青没脸,唔,反正,韩青会处理好一切,不关我事,我走。

韩青走过去,皱眉问韦帅望:“你在这儿干什么?”

韦帅望尴尬地后退,来不及了。

韩青看着韦帅望脚下一片黑色粉末,看看韦帅望,帅望陪笑,灰溜溜地退下去。

韩青内心一声叹息,不全是因为痛,是吗?是疼痛让你更疲惫,是疲惫让你不想再挣扎。

韩青缓缓地,低声地:“既然,你觉得这种疼痛比死亡更难当,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就当你已经放弃了,把过去的一切都抵消了。然后,活下来的你,从零开始,为你觉得值得重视的人,从头开始。”

冷兰没有回答,没有表情,只是她眼睛里那种灰暗疲惫的表情慢慢减少,就当是自己已经死了吧。一切重头开始。

冷兰慢慢垂下眼睛,一滴泪水,滚落在地。

冬晨听到韩青说的,把过去一切抵消,他的内心一片冰凉,所有人都认为冷兰有罪,冷兰自己也认为自己有罪,是吗?

他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血从伤口处溅出来,衣裳破碎,绽裂的后背象被剥了皮一样,一片血红。

双重的心痛让他觉得窒息。

窒息。

被无形的手捏住喉咙,压住胸口,无法呼吸,无力挣扎。

我无法原谅她,我无法放弃她!我也希望能以死亡结束这种折磨,我却不能把她自己留在世间接受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冬晨看着皮鞭撕裂冷兰的皮肤,撕扯她更深层的肌肉。

谁知道呼吸会是这样艰难的一件事?当她呼吸时,需要胸背部的肌肉配合,被鞭子打伤的肌肉,一呼一吸间,收缩与放松,那种疼痛比鞭打更消耗她的意志与体力。

她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去。

冷兰在内心深处,轻轻问自己:“这样够了吗?可以把过去抹掉吗?如果这还不能,就只有死亡了,相信我,死亡是比较容易的那种。”

内心深处另外一个声音,却只是沉默。

冷兰垂着眼睛,微微一笑,呵,还是不能吗?

眼前一黑,再一次昏过去。

帅望无言地转身离开。

韩青把冬晨推向前:“去叫醒她!”

冬晨内心深处狂叫:“这是残忍的极限吧?!韩青,你这是残忍的极限吧?!”

冬晨伸手抚摸冷兰的面孔,哽咽,轻声:“不要紧,兰儿,即使放弃也不要紧,无论生死,我陪着你。”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无声地:“我不会死。”

呼吸,漠视疼痛地呼吸,自己对自己说:“我不介意你的原谅,随便你吧,我不要他痛苦。我要——选择说谎。如果你要我死,好的,寻找其他意外吧,我可以接受。不要把他一起惩罚,他同这件事,没有关系。”

冷兰低声,清晰地:“我不会死,别担心,只是,一点疼痛,小事情。”

说话是耗氧量如此剧烈的运动,呼吸的痛苦让冷兰想惨叫与放弃控制自己的颤抖,她咬着牙,轻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