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间隙(1 / 2)

九十五,间隙

冬晨笑眯眯地跟过来:“长老说要请你喝酒。给你送行。”

韦帅望道:“让他去死!”

冬晨道:“长老让我对你说,他不敢不尽力。”

韦帅望道:“我觉得你家长老品性有问题。”

冬晨沉默一会儿:“帅望,对簿公堂,当然尽力寻找对手的纰漏。你可以在堂上攻击长老的品性,私下里,你应该明白,长老只是在保护一个失势的前长老,不管他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你没证据不能抓人,这一点,你应该是认同的。”

帅望站住,迟疑一会儿:“他说黑狼的那些话,太过份了,做为黑狼的朋友,恕我不得不与他划条线,回复你长老,我可以同我的敌人惺惺相惜,我不能同侮辱了我朋友的人喝酒。”

冬晨想了想:“黑狼这个人,我不了解,不过,他在比武场上,手下毫不留情,我当然知道他有原因,不过……他做此选择,他就是这样的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看看冬晨,你的观点为什么同长老那么一致啊?人同狗都能产生感情,何况你与你们长老,可是,如果你同你们长老情深意厚,那,我师父师爷怎么办啊?

帅望问:“冬晨,你能否同长老保持一点距离,不要让他变成你的亲友?”

冬晨愣了一下:“他是一个亲切的师长。”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冬晨,慎重行事。”

冬晨张开嘴,欲言又止,半晌,笑笑:“你也是。”

帅望无语,敢情别人看来,我也一样虎狼窝里,笑笑,挥手,兄弟,就此别过。

韦帅望回头找黑狼。

四处不见,帅望还没当回事,回头叫田际:“帮我找找黑小子。”

然后才跑到秋园。

冷秋笑道:“韦帅望来了,可以吃狗肉锅了。”

帅望陪笑:“师爷等我吃饭?”

冷秋冷笑道:“看不了门护不了院的蠢狗,只配杀了吃肉。”

帅望这才知道,原来师爷是骂他呢,敢怒不敢言,尴尬陪笑。

韩青笑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能说服长老,他是铁了心护着冷玉,咱们也确实没实证,你只当替你师父师爷丢回面子吧,总好过大人们互相拍桌子对骂。”

冷秋道:“你平时的伶牙俐齿哪去了?同长老喝酒酒迷了,还是你被他反间了?”

帅望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终于抬起眼睛来:“如果,证明冷玉参与了这件事,你真的会把冷玉师徒全都杀掉。”

冷秋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笑了:“韩青,我没说错吧?他真是被人给说动了,给他两记耳光让他清醒一下。”

韩青道:“长老即然立定心思不肯点这个头,帅望再怎么说也是没用。”

看看帅望,伸手搂住帅望,沉默。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啊!我教他这样做的,良久,韩青道:“如果冷玉真的主使了刺杀,我们没办法保全他的性命,但是,他的弟子,我们不会追究。”

冷秋沉下脸来:“韩青,告诉他实话,人家已经笑话我们孩子天真纯洁了。”

韩青看看冷秋,半晌道:“可是,如果我们要去捉拿冷玉,他会让他的弟子抵抗到底的。”是的,基本上,鸡犬不留。

良久,帅望问:“黑狼呢?”

韩青问:“你认为,黑狼不会回去救他师父吗?”

帅望想了一会儿:“应该不会。”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帅望,你素日与黑狼交往,觉得他品性如何?”

帅望想了想:“他对朋友有情有义,但是……”良久:“对陌生人……”他是那种不认识你,切你的头就象切白菜一样的人。

韩青道:“一个人对自己的师门都无情谊……”

帅望轻声:“师父,他师父可同你不一样,他师父比我师爷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后脑勺当即挨了一巴掌,臭小子,你再拿我当底线!

帅望一边揉自己脑袋一边说:“他对黑英很好啊,他对逸儿……”看一眼冷秋,再往韩青身边缩缩:“无怨无悔啊!”

冷秋气个倒仰:“你们这群兔崽子们哪个不这样?这算优点吗?敢情你那朋友,对师长对同门全无情义,只对女人无怨无悔,跟只发情的公狗似的,倒算优点了?”

韩青微笑:“师父知道他们全这样,就原谅帅望吧,是到了这个年纪都要犯这个年纪该犯的错。”

冷秋气乎乎的,这些个混蛋,连韩青带韦行都这个德性,平时好好的人模狗样的,忽然间就同个女人对上眼了,什么师父兄弟朋友统统不要了,道义信用也不管了,就差没把地球炸了带着嫦娥逃往月球了。

韩青道:“小帅望可多数孩子强多了,为个女人同父母反目的小子多了。”

冷秋气道:“是比你当年强点!你当年为了个女人,连你师兄都挨你一刀!”

韩青低头做惭愧状,韦帅望目瞪口呆:“什么?我师父为了纳兰姨给我爹一刀?”

冷秋哼一声:“纳兰比第一个女人漂亮多了,可惜你师父已经燃烧怠烬。第一把火最凶猛,韦帅望你省着点烧。”

韩青微微抗议:“师父!”教坏小孩子。

韦帅望立刻似条狗般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师爷,讲给我听。”

韩青怒吼:“韦帅望!”

冷秋笑:“韦帅望总能把正事弄跑题。”笑着摸摸韦帅望:“小子,你只管耳根子软,有本事站到冷玉那边去。反正这事与我无干,韦帅望,你自行解决。解决不了,你可以到皇宫门口自杀谢罪。”

转头向韩青道:“你不许管这件事!这种捅娄子专家,你不给他个教训,他真敢扯个旗,上写齐天大圣。”

韩青问:“帅望,你有什么打算,你没必要约定三天的,暗自访查恐怕三天只够来回路途。”

帅望道:“冷玉二个弟子,功夫这么高,得算是他们家的主力了,刺杀公主,价钱不会低。杀个太子动用了五十万两银子,这两位的价码虽然没那么高,五万十万两的银子,还是有的,就算是五万两白银,一千斤载重的马车也要三辆呢。这要是押黄纲,还不得几百几千人,如果是走镖,那得是有名的镖行,京里那几个镖行,咱们去问一句,他们不敢不拿帐本子给咱们瞧。如果不走镖,当时京城里去过一个人就压得住镖车的大人物,也好打探,如果不是走的真金白银,”帅望笑了:“全京城的钱庄,我都熟,哪儿出了银票,哪儿兑了银子,一句话的事。”

帅望道:“如果李环付了几万两银子给冷玉,冷玉的弟子就到了公主府,那还能说是巧合吗?”

韩青拍拍帅望后背:“去吧。”小子,你能歹越来越大了。

回头看看冷秋,冷秋心里忽然间就想起冷思安的话:“为冷家所为,是冷家之幸,不能为冷家所用,应该立刻杀掉。”心里叹气,我又不想用,又没法杀掉,怎么办法啊?附骨之蛆啊。

韩青碰下冷秋:“师父。”你想什么呢?看起来一点也不善良啊。

冷秋叹气:“我觉得咱们都比冷恶做事积德吧?咋没泽被后人呢?”

韩青忍俊不禁:“嗯,这个,我也常自问,结论是自家的苗没自己好好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丝毫取不得巧。啥优良品种,也一样得好好施肥浇水才能茁壮成长。”

冷秋气:“我不过逗着玩,你就奇怪了,人家孩子你养得那么尽力做什么?”

韩青谦虚地说:“弟子别无所长,不过凡事尽心尽力,习惯使然,实在不是故意的。”

冷秋被逗笑:“你这份无耻劲……”

韩青见冷秋脸色缓和,便陪笑道:“眼看着要过年了,天也冷,师父看,是不是让兰儿……”

冷秋沉下脸:“不准!”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孩子性子倔,师父一定要挫折她的锐气,怕会伤到她。”

冷秋回头面对面:“她够坚强,她得挺过去!如果她不能,尽可以去死!”

韦帅望到处找黑狼,正撞上田际:“帅望,黑狼往山下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得快点追。”

帅望呆了,黑狼为什么走了?

自己当时在大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眼露怀疑,在那之后,黑狼再没抬起眼睛过。

这个黑小子,就这么耳聪目明吗?我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

啊,你有那样的师父,你居然还敢这么敏感?

不敏感凌利的,很容易死掉吧?

同样的事,如果你感觉敏锐,那可就痛得多了,所以,一个人才会退缩成那样吧,象装在个人皮壳子里一般,不管遇到什么指责与侮辱,都没有表情。

我,错疑了他吗?

那么骄傲,被朋友怀疑了,毫无解释,依旧是一句,我的私事。你见过么利用人的吗?

人家说过一次两次三次,后面有人追杀我,我不想连累你,明明是我死乞白赖不让人走的啊!

虽然那家伙一直心事重重啥也不说的样子,可是他每次都实话实说,虽然他说的都是:“我不告诉你!”

我多疑了!

我伤到朋友了!

我干了丢人事!

帅望二话不说,马也不骑了,直接用跑的。

直到冷家山下,才看到黑衣黑马的黑狼。

帅望愤怒,追上去:“黑狼!你给我滚下来!”你怎可为一个眼神转身就走!伸手去扣缰绳,一个黑影当头打下,韦帅望一闪身,带鞘的黑剑走空,刮得手臂生痛,帅望惊痛:“黑狼!”

“苍啷”一声剑出鞘,帅望呆住,黑狼剑指韦帅望:“滚开!”

帅望道:“你不能走!”

黑狼再不答言,一剑砍下去。

帅望站在那,眼看剑到头顶。

悲愤加交,因为我一刹那儿的怀疑吗?因为我看你一眼,你同我绝交?你要杀我?明知道黑狼杀人从不手软,韦帅望在那一刹,也并非不怕,可是悲愤加惭愧的韦帅望一口气哽在那儿,硬是没动。

黑狼的刀停在韦帅望眉间,刀锋逼近眉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指侵入帅望的额头。

帅望脸色惨白:“我愿意道歉。”

良久,黑狼收刀,缓缓道:“是我把他们引到若阳冷家分舵去的。”

帅望僵在当地,忽然间嘴巴好干涩。

黑狼问:“来抓我归案吗?”

帅望笑笑:“归什么案?不管什么原因进了公主府,格杀勿论。归什么案?”可是他的脸上,忽然有一种仿佛中了一枪似的伤痛表情。

黑狼道:“帅望,我不配做你朋友。”

帅望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看起来,他的内心挣扎过,有一刹那儿,他想放手,帅望慢慢抬头,微笑:“你带着逸儿,也没别的办法。”

黑狼淡淡地:“没有逸儿,我也是同样选择。”

帅望慢慢垂下肩膀,不得已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