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结结巴巴地:“我们又没同你们打仗,我们是友邦好不好?”
于飞怒道:“你暗算我国君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帅望呆呆地:“那家伙陷害你爹你师兄啊!”
于飞颤声道:“家仇是家仇,国仇是国仇!”
帅望道:“我们国家同你们国家没仇啊,那纯是我替你报仇啊!”
于飞怒吼:“胡说!你是为了救何承舜那个老贼,误了我们统一大业,你是,你是……”
帅望呆呆地:“你不是也要杀他吗?难道你的仇就不报了?”
于飞道:“不是这个时候!”
帅望道:“不管啥时候,你杀了他,不也同我一样是国家敌人吗?”
于飞道:“这不关你事!”
帅望想了想:“在你们国家,皇帝杀错人是白杀的,是不是?”
于飞道:“这个仇,我早晚会报,但是,不需要你插手!你害我主帅,杀我将士,我不会放过你!”
帅望道:“可是,你的脚站在余国的土地上啊,我不是跑到你的国家去刺杀你家皇帝啊!”
于飞道:“我们同余国本来就是一个国家的!”
帅望回头看看中京:“可是他们没出城迎接你们啊!”
于飞道:“那是因为何承舜挟持……”
帅望道:“津门守卫弃城时,城里居民四散而逃啊。”
于飞被韦帅望纠缠得头晕:“他们不知真相!”
帅望指着粮草:“这些粮食长得不像二季稻,是余国国民自愿提供的吗?”(唔,俺知道二季稻是宋太宗的儿子搞出来的,不过俺们这里讲的不是宋朝的事,所以,别类比。)
于飞沉默一会儿,发现黑狼已经带着押粮大军北去了,她大怒:“让他们停下!”手一用力,韦帅望皮破血出。
帅望看见血,吓得大叫:“喂喂,别杀我,粮给你,我的命比粮食值钱,喂,黑狼,滚回来!你他妈的想我死啊!”
黑狼回头:“你去死吧,刚才不是你挡我,我已经宰了她了,你愿意救她,你死了活该。”
帅望呆呆地,嘎?!
于飞怒喝:“我不是开玩笑的!马上回来,否则我杀了他!”手一动,韦帅望一声惨叫,胸前横过一道半尺长的伤口。
黑狼回头看一眼:“看在他救你的份上,给他个痛快的!”
于飞一脸黑线,呃,韦帅望,你交的这是啥朋友啊!
韦帅望痛得:“干你娘!我不要痛快的!哇哇,痛死我了,别砍别砍,好汉饶命!黑狼,黑狼,滚回来救我!”
黑狼理也不理,径自离开。
于飞的剑又抵在韦帅望胸前,作势要划下去。
帅望吓得快要流泪,惨叫:“别别别,我叫他回来,不是我的错,他不听我的,别杀我!”于飞气恨,你这种狗屎就不配交到讲义气的朋友!可是不管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假的,他是不是花了十万两银子买自己的命,刚才他挡了黑狼那一剑,都是救了自己的命,国仇私交,如何抉择!
韦帅望转头:“喂,黑弟弟,好弟弟,你快回来,救救我啊,喂,我救过你的命,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喂!求求你,你是大好人,你是大爷,喂……”
黑狼远远地:“你认错人了,我比你爹年轻多了。”
于飞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韦帅望!你!你!”无可奈何地手垂下,眼泪也落下来。
帅望按着伤口,叹气:“好人没好报,我现在可信了。”
于飞一把推开他:“你是什么好人!你太阴毒了!”
帅望道:“难道我们应该鼓励南北朝鲜开战吗?学人家东德西德不好吗?”
于飞半张嘴:“什么?”
帅望道:“唔,时空错乱。我是说,兄弟,那余国人是不是本来也是你国的人啊!这一开战,死的几十万可都是自己国人啊。一年也不过多收几十万两银子的税,一条人命就值一两银子吧?是泱泱大国,还是一方霸主,跟你屁关系也没啊,你还不是个要饭的头子吗?是为了到更大的地盘上去要饭吗?”
于飞愣了一会儿,帅望道:“再说,现在林世隆病重了,生神仙也救不回来了,兄弟你杀了我也没用啊。我们国家去年大旱,今年还是大旱,你不看在我面上,看在几十万快饿死的人份上,没必要非把粮食烧了也不给我们吃啊!饿死我们于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你也不是没去过我国,我们国里的人也都是人啊,不是臭虫,饿死了你不觉得罪过吗?”
于飞头晕,半晌,跺脚:“罢了,韦帅望,我不同你纠缠,历史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我们同文同种,早晚会重回到一起。”
帅望微笑,拍拍她:“保重,兄弟,天下争战不断,未来不可预料,但是,今天,我救了十到几十万人的命,我可真伟大啊。希望更多人爱好和平,少几个冲冠一怒,非要去人家国家替人家国民改善生活的伟人。”
于飞伸手扫扫自己的肩,不,不是这样的,这块土地是我们的,你永远无法说服我放弃。你,始终是我们的敌人。
帅望道:“我问过赵家仁,他说你父亲与欧阳一家的误会,是他们造成的,但是后来结果他们真的不知道,你师兄与这件事无干,你可以相信他。”
于飞看看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多谢。”仅以单个的人来看,韦帅望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于飞目光迷茫,她与她的同伴,倒想精忠报国,可是国家不给她报效之门,如果于世隆代表国家的意志,她的国家是希望他们全体自杀或者滚得远远的,就是最大的报国了。
可是他们滚得远远的,真的于国家有利吗?
林世隆壮烈地被人灌了一肚子灰,就是最好的回答。
若说林世隆不代表国家,那么,于飞可以把窃国者赶下台去吗?不,不能,那就成了另一场战争。
换一个国君呢?也是一样,即使赵家仁放她,也不是念在旧交,而是迫于韦帅望这个国家敌人的压力。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你想救的人要你死,你的敌人,非要向你伸出援手,一时间,国家大义与个人道德观的巨大冲突让于飞筋疲力尽。
想起林世隆那杯酒,如果不是不确定自己父亲是否已死,那就是一杯毒酒。于飞刹那间心灰意冷,终于理解为何没有别的武林人士出来报效国家。所谓国家,在皇帝眼中,不过是众人共同追逐的一只肥羊,皇帝的目地,并不是与朋友分享这只羊,而是独自占有。胆肝相照到最后,是莫须有与风波亭(是的,那是南宋的事,是北宋之后发生的)。
长叹一声,于飞起身而去。
帅望道:“喂,我会让人帮你找你爹和你师兄的。”
于飞无奈地,回头一笑。
帅望半张着嘴,哗,原来单眼皮女生笑起来也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