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等待
帅望瞪着冷良,这是怎么回事?你这狗屎,我至少可以死得平和点吧?你给我蛇毒,你这个王八蛋,蛇毒有啥用?王八蛋,你跟我说说!
冷良用纱布擦去韦帅望脸上的血:“看,你流血,证明蛇毒会阻止血液凝结。”
韦帅望如果能够,一定会嚎叫起来,凝个屁血啊!老子不是外伤,不会有凝血块在血管里飘,老子也没七老八十不会有血栓,你这样抢下去老子倒是有流血不止,失血而死的可能!
韦帅望坚定地眨出“放屁”二字,纳兰沉思一下:“他说的,类似胡扯之类的。”
韦帅望气苦,是放屁,是放屁!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知道应该不会是凝血问题,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创伤,蛇毒都可以让你的血流得更顺畅。对于大脑任何创伤,充份的血液供应是重要的。而且蛇毒会让人兴奋,我觉得这东西对脑子有作用,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作用,我只知道你一部分大脑不工作了,我不知道如何让它开始工作,所以,只能把所有对大脑有作用的药,一样一样试着看,从蛇毒开始吧,然后洋金花,乌头,马钱子,颠茄,瓢蕈,羯子毒,朱砂,水银,酒,古柯,罂粟……”
韦帅望顿时两眼翻白了,呜,所有这样药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韦帅望会在床上不住颤抖抽搐流口水吐白沫。韦帅望内心尖叫尖叫,不!不要!救命啊!
纳兰咬着嘴唇,迟疑半天,看在韦帅望那么困难,眼睛都要眨抽筋的份上,勉强道:“他说,你要是敢,他祝你全家死光!”
冷良淡淡地:“不用你担心我全家,你担心你自己吧。”
韦帅望再要说什么,蛇毒的毒性上来,心跳喘息,手臂剧痛,身体滚热,人发抖,即没能力思考如何表达,也没能力清楚地眨眼睛了。
帅望痛苦地被封闭在他的身体里,无能为力地忍受着这具身体单向传回的一阵阵种种痛楚,他那条可怜的手臂已经整个红肿起来,伤口处紫黑色,好象一小团火苗在他手臂上不住地燃烧,痛得韦帅望想嚎叫,如果他能动,他一定会满地打滚,可是现在,他只能静静忍受,韦帅望内心尖叫,救命啊!止痛药!救命啊!给我昏过去也行。
韩青按着他头顶:“帅望,尽量平静下来。”你的心跳快到极限值了。
帅望抬眼看看他,不,不要,那只会让我清醒的时间更长,不,我痛!
韩青气恼地发现韦帅望不但没运功让自己平静下来,反而加快心跳,试图中结自己的生命,或者,至少昏过去。
这孩子到底有没有过一次肯听他的话啊?
韩青无奈地轻轻抚摸帅望的手臂:“帅望帅望,手臂只是有点肿,揉揉,活活血就好了。”然后:“冷良,用点麻药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冷良冰冷地:“影响药效,也影响我观察效果。”
韩青道:“他心跳得太快。”
冷良道:“你想办法,控制他的心跳。”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良,减轻他的痛苦。”如果你救不活他,至少在他活着时,可以少受点折磨。
冷良无声地抗议一会儿,取针在帅望身上针刺麻醉。然后瞪着韩青一会:你觉得没有希望了吗?
瞪了一会儿,冷良也低下头,确实没多大希望了,他也不过是在等待奇迹。
纳兰查颜观色,知道韦帅望这回恐怕在劫难逃,低下头,想了想,近身在耳边问:“帅望,你要不要见见芙瑶和孩子?”
帅望慢慢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要不要见他们最后一面?要不要最后见一下他爱过的人和他的儿子?
会给芙瑶带来大麻烦吧,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必要。
帅望缓缓眨了二下眼睛,不,不要了。
趁着痕迹尚浅,让她忘了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吧,时光会把一切记抹去。多年以后,她也许会偶尔想起与我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快乐的记忆,除了我曾经给她一耳光,都是我在哄她玩,多好。
泪水涌出眼角。
纳兰明白了,握住帅望手:“帅望,让她自己决定是不是来见你吧,如果她觉得别的事,比来见你更重要,她会做出明智决定的。”
这次,帅望没有反对。
他的心跳,慢慢平复。
冷良看韩青一眼,动动眉毛,看,你老婆多有办法。
韩青哭笑不得,亲爹要他多陪一分钟他也不干,这会儿想起来公主了,几天几夜也等得了。
无语问苍天,养孩子有啥用啊?你得耍尽多少花招才能让我们这些智慧人类鬼迷了心窍,为小孩子做出种种不智慧的选择啊?
(老天爷擦着汗说:不比把一对人模狗样的君子淑女扒光了弄到一起圈圈叉叉难多少。)
纳兰向黑狼点点头,两人出门,纳兰道:“你去公主府,委婉点问芙瑶要不要来见帅望一面,如果可能的话,把孩子也带来。”
黑狼瞪着纳兰,半晌:“你的意思是?”
纳兰点点头:“是,只是以防万一。”
黑狼盯着纳兰,纳兰慢慢垂下眼睛,嘴唇动动,却没能出声。黑狼慢慢垂下眼睛,良久:“来见他最后一面?”
纳兰嘴角微微下弯,是的,她没出声。
身后人影一闪,纳兰惊问:“韦行!你干什么去?”
韦行状若不闻,纳兰大惊,急道:“帅望叫你!他有话对你说!”
韦行停步,犹疑一下,转身进屋。
纳兰轻声吩咐黑狼:“你要说明白,但是,如果她要是面露迟疑,也不要再勉强她。”
黑狼点头,同时内心不解,小公主为什么会迟疑呢?她挺爽快的啊。
纳兰内心叹息,唔,小公主可能一点不迟疑地就拒绝了。可是,也就这点希望能让帅望多拖两天了。
看看黑狼,你可别一怒之下也给芙瑶两巴掌。
纳兰送走黑狼,进屋去,只见韦行呆站在门口,床上的韦帅望面孔通红,衣服快被冷汗湿透,全身颤栗,连眼球都在不住震颤。
纳兰关上门,韦行听到声音,惊醒了一般,怒吼一声扑过去把冷良拎起来:“你把他怎么了?!”
冷良的喉咙立刻发出咯咯声,吓得韩青立刻扑过,救下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冷良,韦行怒吼:“你把他怎么了?马上把他治好!老子把你宰了殉葬!”
冷良喘息着躲在韩青身后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青握着韦行的手腕:“我们在尽力。”
韦行的手在抖,半晌:“帅望,真的……?”真的会死?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原来,韦行还不知道!韩青低声:“冷家旧籍上记载的点穴手法,因为对掌门长老不能用死刑,所以,把他们锁在自己的身体里,后来,这种刑法,因为太过残忍被禁止了,改成有确实证据,众长老一致通过,可以判死刑。所以,这种点穴手法也失传了。”所以,韦行不知道。
韦行眼睛微微转动:“那就是说……”
韩青道:“以前,所有受刑的人,都被锁在不能动的身体里,直到死亡。”
韦行轻声:“所以……”
韩青缓缓道:“所以,我们在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