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朱煦朱批,苏家的事,就尘埃落定了。
苏家这一门,算是在京城里彻底消失了。
郭初雪为避风头,去了保福寺里休养,杨家还是一切如常,似乎明面上从来没和苏家有过联系,只不过是两个小娘子之间有些牵扯而已。
宫中丽嫔也因惑主和虐下不贤的罪名入了冷宫。
穆筠娴在家里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倒是很平静,苏家能容得两个女儿养成那样,说明家风也不正,要出祸患是迟早的事。
与杨士谦为党,无异于与虎谋皮,受了这份荣华富贵,就要担得起这份风险。
丫鬟给穆筠娴带上另一只耳上的珍珠,道:“都好了。”
穆筠娴对着镜子瞧了瞧,觉着满意了,便起身道:“走吧,去荣贵堂瞧瞧母亲好了没有。”
今日是杜氏和穆筠娴去长平侯府做客的日子,所以她才盛装打扮,以求与太夫人私下见面的时候,博得个好印象。
出了听雪院,穆筠娴正好就在门口碰到了杜氏。
母女两个挽手出去,杜氏道:“留园都打点好了,怕闹着你,花花草草的也紧着你的园子先修剪完了,只住进去就是,如要添人手,同母亲说一声,我亲自给你挑人。”
穆筠娴道:“我院里十几个丫鬟,尽够了,人多了反而闹腾,我住园子,就图个清静,不要的好。”
杜氏道:“都依你,不要便不要罢。府里好几年没进新丫头了,也不知道其他处当差的都跟了谁,轻易往你身边放也不好,暂且就这样,若真不够了,从我身边拨人也好。”
母女两个绕过影壁出门,上了马车,坐了好久才到长平侯府。
下马车的时候,穆筠娴心里还是忐忑的,今儿太夫人要看她,母亲也要看魏长坤。
他们两个是相互心悦了,还不知道长辈们合不合得来。
带着复杂的心思,穆筠娴同杜氏两个在长平侯正门下了马车。
定国公府的马车一下来,门口便有人来迎,开了大门,领着两人进去。内里还有小厮往里边狂奔,去二门上报信。
看眼前人的打扮和谈吐,应当是管家,杜氏眼角露出淡笑。
进了大门,杜氏和穆筠娴两个跟着下人往二门上去。
杜氏同管事的说了几句话,管事自提了身份,他原是长平侯府太夫人身边的小厮,现在已经是大总管,总领府中大小事。
管事的身份不低,寻常客人都轮不到他见,可见长平侯府还是很重视穆家人。
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二门上,管事的送了两人到此,他便留步了,门里站着一个穿着比甲,精神抖擞的婆子,梳着一个髻,髻上簪着金簪,很是体面。
这人杜氏觉着有些眼熟,应当是之前来长平侯府的时候,在太夫人跟前见过。
杜氏想着,这该是太夫人跟前哪个得脸的妈妈。
母女两个才跨进去,李嬷嬷身边便有丫鬟道:“李嬷嬷,侯爷也来了。”
杜氏一惊,原是从宫里出来的嬷嬷,她听说过,太夫人身边是有一个太后赏赐的人,很是得岁羡荣的心意。
于杜氏来说,岁羡荣是长两辈的人,只不过两家人不是正经亲戚,辈分倒也论的不那么严。
辈分到底是摆在这儿,李嬷嬷又是太后跟前出来的人,杜氏便是一品诰命,也得尊重着些。
杜氏冲李嬷嬷也问了安,便与穆筠娴两个继续往里走。
还没走到穿堂,魏长坤便来了,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束腰袍子,头发高高束起,两手垂在大腿旁,生的丰神如玉,阔步而来,恍若仙人。
杜氏暗道:这小郎君在漠北待了三年,竟然还养的这般俊逸精致,真真是老天爷都宠爱的人,竟挑不出一丝错。
杜氏爱美,对长的好看的人,不自觉就多了几分好感。
魏长坤走到杜氏跟前,竟还行礼请安。
杜氏万不敢受,道:“侯爷客气了。”
魏长坤道:“本是亲戚,见了长辈,小侄自当问个安。”
心里直犯嘀咕,杜氏可没想把他当侄儿看。
魏长坤也与穆筠娴两个见了礼,二人眼神汇合之时,彼此心知肚明。
魏长坤也唤了一声李嬷嬷,便领着几人往思危堂去。
上次母女俩来,只在花园里的花厅里走动过,还是头一次来这内院别的地方。
到了思危堂门口,魏长坤上个阶梯还要回头瞧着几人,生怕后边的客人跌倒了似的。
到了明间里,岁羡荣早早等着了,她头戴抹额,神采奕奕地坐在罗汉床上,扶着小炕桌,老远就看着几人灿笑。
魏长坤先进来请了安,杜氏和穆筠娴两个进来,也同太夫人问了安。
岁羡荣上次只匆匆瞧过穆筠娴,还不曾细看过,这回晓得了魏长坤对这小姑娘动了心意,忍不住看了又看,拉着她好一顿夸奖。
客气一番,岁羡荣便招呼客人坐下,朝杜氏问了几句卫静眉的好。
杜氏原是抱着考察的心态来的,她本以为太夫人是个厉害之人,两下里交往几回,倒是觉着岁羡荣很是和气。
杜氏也不敢大意,岁羡荣这一把年纪,还一个人把持了侯府多年,绝对不是个简单人。
两家人说了好一会子话,杜氏才问道:“小皇子可说好了什么时辰来?皇子长的愈发可爱,几日不见,就想念的很。”
正说着,外头便来人了,进来禀道:“太夫人,侯爷,皇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