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一瞬间就一片空白。
她定了定神,呆呆的看着那条消息,在回复框里写了一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想了一下又删掉,然后打了一句“用不着你关心。”又删掉,再改成一个字“滚!”
可还是没有发出去,她顿了一下,退出了微信。
心里的伤口,就这么又疼了起来。
陈光收拾了酒店的东西,开车回到a城之后第一站就是梁胥年的家。他路上就不停的打电话给梁胥年,可是无人接听,到了梁胥年家门口按门铃,也无人响应。他心里有些纠结,梁胥年还真是说到做到的女人。
可是转念又一想,她被带走时候的那个精神状态那么差,该不会回到家之后一个人想不开......心里顿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疯狂的敲门,“梁姐,梁姐,你还好吗?梁姐,你开开门!”
一番捶门大叫之后,他趴在门上仔细听着门里面的动静,哪怕有一丝声响也能证明她还活着。
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陈光更加紧张,心的越来越慌,只得继续不停敲门,“梁姐,你开门!梁姐!”
身后电梯门打开,梁胥年走出来,听见陈光声嘶力竭的呐喊,面无表情道:“你喊什么?”
陈光回头,看见梁胥年一身随意打扮,手上提着两只超市的袋子,眼神冷漠,无波无澜。
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的扑上去抱住她,“太好了你没事!我,我还以为......”
梁胥年挣脱开他,冷冷道:“你来干嘛,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光一腔热情就这么被这句话浇灭了。他表情僵住了半天,才指指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我来给你送行李,你把这些落在酒店了。”
梁胥年拿出钥匙开了门,随手将那行李箱往门里一推,“谢谢。”说着就要关门。
“梁姐!”陈光抢先一步扶住门,“你,你让我进去,咱们聊聊吧。”
梁胥年轻蔑的看他一眼,“没有什么好聊的,陈光,我们已经结束了。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别再来纠缠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光心里又是一阵抽痛,表情难掩沮丧:“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梁胥年笑笑,“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我想趁着自己还没有错到无可救药,把这些事情都结束了。陈光,摸摸你的良心,你就知道你错在哪了。”
说着砰地一声关了门。
梁胥年进了屋,连鞋子都没换便坐在了沙发上。心里有个伤口就默默又涌出了鲜血。
她确实是错了。就在那一刻,她在盛怀仁略带悲悯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竟然是那么不堪。
一瞬间就醒悟了,她在做什么?
她嫁给盛怀仁十年,一直为了能做一个让他另眼相看的女人拼命努力,可才离婚不到一个月,居然就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形象全毁了。
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所以她现在一看到陈光,就仿佛看到自己堕落的影子,厌恶的难以自拔。
陈光灰溜溜的回了家,走进那窄窄的走廊里就嗅到了邻居家做饭的味道,确实跟江夏说的一样,恶心的想吐。江夏曾经不止一次跟他说,她怀疑隔壁家做的不是饭,是猪食,要不怎么别人家做饭飘出来的是香气,他们家做饭飘出来的味道那么臭呢。
他进了门,开了灯,小小的房间里也是一股发霉的味道。
床上还留着江夏的几件衣服,随随便便的团一下就扔在那里,他为此曾教育过她好多次,衣服换下来要叠好,要不搞得全是皱褶怎么穿。可她每次都是笑哈哈的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让他帮忙叠。
陈光叹口气,还是拿了那几件衣服过来,铺平了,手掌还在起皱的地方摩挲几下,然后认真的叠起来。叠到一半,才意识到,江夏不会再回来了。
这时候心里才真的难受起来。
想起她坐在那个病床上,脸色白的吓人,表情却是淡淡的,她说,陈光,我不打算再原谅你了,咱们分手吧。
说真的那时候他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他去医院的路上就一直担心,担心江夏不想分手,对他哭闹,指责他对不起她,那么他也是绝对狠不下心来毫无招架之力的。他甚至想了个怀柔的办法,如果江夏执意不肯分手,他就建议两个人先分开一阵子,都冷却一下,再慢慢打算。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的要命。
他的小江夏,平时嘻嘻笑笑哭哭闹闹的,到了这个时候,却冷静的让他震惊。这么决绝的主动提了分手,反倒让他有些怅然若失。
他把手上叠到一半的衣服还是整整齐齐的叠好了,放在那里,她至少会回来一趟拿走她的东西。
这一点,就是江夏和梁胥年的不同。
邻居张姐看到陈光这屋里亮了,便把红烧肉抱着送了回来。红烧肉小脸抽抽着,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不开心。回到了这个小屋子里,也不往陈光身上扑,就自己默默的窝在墙角,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地面。
它跟陈光一向不亲近。
所以说这小畜生也是有灵性的,精得很,谁稀罕它谁讨厌它,分的清楚着呢。
陈光想起他答应江夏,每天给它拍一张照片发微信。想起她孩子气的指责他不守信用,心里又是难受的不行。于是掏出手机,走到地上对准了红烧肉,咔嚓一下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红烧肉小模样甚是凄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过去。
却久久得不到回信。
陈光给江夏发微信的时候,江夏刚跟盛怀仁走出庙门,循着略崎岖的山路下山。午后又下了一阵雨,山路泥泞,沾了泥的鞋底踩在那一块块不是很均匀的石板铺成的台阶上,免不了一下一下的打滑。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盛怀仁走在前面探路,一边回头,把手递给江夏,“小心点儿,我拉着你吧。”
江夏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结果说着脚下又是一滑,眼看就要失去重心滑到,身子却被一条结实的胳膊拦住,跌进了他的怀里。